院子里忙碌非凡,如同一个临时的小型水产加工厂。
妇女们手脚麻利地将生蚝、鲍鱼按大小品相分拣入不同的箩筐,海鱼和龙虾则用桶装好,不断泼洒海水保持鲜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令人愉悦的海腥味。
大壮跑前跑后,嗓门洪亮地协调着,俨然成了现场的小总管。赵小山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放着秤和账本,虽然左臂吊着,但右手记账一丝不苟,神情专注。张改成老爷子和赵老爹则围着“海龙号”的船底,指指点点,商量着修补方案。
张西龙站在院中,统筹全局,目光锐利,不时出声指点:“生蚝壳上的附着物刮干净些,品相好才能卖高价!”“那几条石斑鱼单独放,别跟杂鱼混了!”他的指挥有条不紊,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和老练。
就在这一片繁忙景象中,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两个休息了一晚的城里人走了出来。经过休整,他们气色好了很多,换上了张西营找来的干净旧衣服,虽然不合身,但依旧掩不住那股不同于渔民的斯文气度。年长些的那位约莫四十出头,戴着眼镜,面容儒雅;年轻些的三十左右,身材挺拔,眼神精明。
两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妇女们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大壮也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张西龙。
张西龙心中一动,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他迎上前去,语气平和却不失分寸:“二位同志休息好了?早饭用过了吗?”
年长的眼镜男子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主动伸出手:“休息好了,多谢张西龙同志一家的救命之恩和款待!鄙人姓陈,陈景和,这位是我的同事,李明。”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带着一点南方口音。
张西龙与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手掌温暖有力,不像普通文人。“陈同志,李同志,不必客气,海上救人,天经地义。你们这是…”
陈景和看了一眼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海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笑道:“我们这次出海,是受了省海洋水产研究所的委托,进行一项关于近海渔业资源潜力的摸底调研。没想到遇上这么大的风暴,船翻了,要不是遇上张同志你们,我们这把骨头就得交代在海里了。”
省海洋水产研究所?调研?
这几个字眼让张西龙心头猛地一跳!这可是正经的国家科研单位!他瞬间明白了这两人身上那种特殊气质的来源。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是科研人员,总比是其他来历不明的人要好。
“原来是省里的专家!失敬失敬!”张西龙的态度多了几分尊重,“两位受惊了。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们帮忙联系单位或者家人吗?”
陈景和与李明对视一眼,陈景和叹了口气:“通讯不便,暂时倒不急着联系。只是…我们这次调研采集的一些初步数据和样本,都随着船一起…唉。”他脸上露出痛惜的表情。
但随即,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院子里的海获上,尤其是那些个头硕大、品相极佳的生蚝和鲍鱼,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同志,你们这些海获…尤其是这些生蚝和鲍鱼,是在哪里捕获的?这品相、这个头,在我们之前的调研记录里都非常罕见!”
他的语气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和探究欲。
张西龙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露声色,含糊道:“就是在风暴里飘到一个无名小岛附近,侥幸捞上来的。可能是风暴把深海的宝贝卷上来了吧。”
他刻意模糊了碗礁岛的具体位置和信息。那座宝岛,现在可是他的秘密财富。
陈景和显然不信这番说辞,但他很懂分寸,没有继续追问具体地点,而是换了个角度,语气更加热切:“张同志,实不相瞒,我们所里近几年一直在寻找和培育优质的贝类苗种,希望能推动近海养殖业的发展。你这些生蚝和鲍鱼,品质极其优异,是非常宝贵的种质资源!不知道…能不能转让一部分给我们?价格好商量!我们想带回去做进一步的研究和培育!”
种质资源?近海养殖?
张西龙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背后蕴含的巨大机遇!他原本只想着把这些海鲜卖掉换一笔现钱,没想到在这两位专家眼里,它们还有更长远、更巨大的价值!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故作沉吟:“这个…陈同志,不瞒你说,这些货已经答应卖给县里的水产公司和饭店了…人家车下午就来了。”
陈景和一听就急了,连忙道:“张同志!价格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按…按市场最高价的两倍!不,三倍!只要活的,品相好的!而且,这只是开始!如果研究顺利,未来我们很可能需要建立合作育苗基地,到时候,还需要倚重张同志你这样熟悉本地海况的能人啊!”
条件一个比一个诱人!不仅高价收购,还画下了未来合作的大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