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如同小山般的巨野猪被十几条汉子喊着震天响的号子抬回工地时,整个山海屯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
男女老少几乎倾巢而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啧啧称奇声、惊叹声、吸冷气声汇成一片,比过年看大戏还要热闹。
“额滴个亲娘嘞!这獠牙!比俺家镰刀还弯!”
“这得吃多久啊?天天吃猪肉炖粉条也得吃半年吧?”
“西龙这小子是真能耐!俺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着这么肥硕的炮卵子!”
“猎神!绝对是猎神下凡了!”
张西龙被围在中心,虽然浑身沾满血污和尘土,脸上带着疲惫,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亮,接受着众人崇拜、羡慕、乃至敬畏的目光。他知道,这一刻,他凭借实实在在的本事和惊人的收获,彻底在山海屯立住了脚跟,赢得了无可争议的尊重。
张西营看着那庞然大物,又看看被众人簇拥着的弟弟,心情复杂无比。有骄傲,有佩服,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紧迫感。他深吸一口气,挥着胳膊大声招呼:“都别愣着了!赶紧搭把手,把这大家伙拾掇出来!今晚咱老张家接着摆席!猪肉管够!”
“好嘞!”
“没问题!”
众人轰然应诺,热情空前高涨。不用多吩咐,杀猪好手自觉上前,烧水的烧水,磨刀的磨刀,搬案板的搬案板。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捡着掉落的猪鬃毛玩。妇女们则忙着准备更多的配菜和主食,工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屠宰加工场和露天宴席筹备中心。
王梅红和林爱凤看着这景象,又是高兴又是发愁。高兴的是自家如此风光,发愁的是这肉也太多了!就算可劲造,也得吃到猴年马月去?这天气虽然还凉,但也放不住啊!
张西龙看出了母亲和媳妇的担忧,笑着道:“娘,林子,别愁。这肉咱不留着,除了今晚吃的,剩下的,明天都分了!”
“分了?”王梅红一愣。
“对,分了!”张西龙大声对忙碌的众人说道,“各位叔伯婶子!今天这猪王,是山神爷赏脸,是咱们大伙儿的运气!俺老张家不能独吞!除了今晚咱们敞开肚子吃,剩下的肉,明天每家每户都来割一块回去!让咱全屯都沾沾喜气,尝尝鲜!”
这话一出,现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真心实意的欢呼和感谢!
“西龙!仗义!”
“这…这怎么好意思…”
“老张家真是没得说!太大方了!”
“俺们以后给你家干活,更得卖力气了!”
民心,在这一刻被彻底收拢,甚至超越了上梁宴的效果。实实在在的分肉,比任何空口白话都更能打动人心。
王慧慧在人群里听着,看着小叔子那慷慨豪迈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娘家当初那点小家子气的算计,脸臊得通红,心里却也更加安定,觉得跟着这样的当家人,前途光明。
接下来的忙碌,充满了欢快和干劲。巨大的野猪被熟练地分解成块,大锅里的水一直沸腾着,炖肉的香气比上一次更加浓烈霸道,几乎笼罩了整个屯子,勾得人坐立不安。
那头野山羊和狼肉也没被忘记。山羊被切成大块,一部分直接烤制,一部分准备做手把肉。狼肉则被单独处理,虽然肉糙,但用重料腌制后也别有一番风味,张西龙特意嘱咐给好这口的老猎户和胆大的后生们留着。
夜幕降临,工地四周点起了更多的火把和汽灯,照得亮如白昼。一张张木板桌拼凑起来,上面摆满了海碗大盆:红烧野猪肉、清炖山羊排、烤羊腿、卤狼肉(尝鲜的)、各种炒菜、凉拌山野菜、堆积如山的馒头饼子…琳琅满目,丰盛得令人咋舌!
这一次,不用任何人招呼,几乎全屯能来的人都来了,自发地拿着碗筷,脸上洋溢着过节般的笑容。孩子们在桌缝间追逐打闹,气氛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夜空。
张西龙依旧践行着他的承诺,面前放着一碗白开水。他端着水碗,穿梭在各桌之间,大声招呼着:“吃!都放开吃!肉有的是!酒管够(对别人)!”
张西营这次彻底放开了,作为长子,他主动担起了陪酒的重任,端着酒碗,挨桌敬酒,感谢乡亲们的帮衬,喝得满脸通红,嗓门洪亮,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压的郁气全都发泄出来。
王梅红和林爱凤忙着添菜加汤,看着这空前热闹的场面,笑得合不拢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来越热烈。不少老汉喝得满面红光,开始划拳行令,吹嘘当年的勇猛。也有婆娘们聚在一起,边吃边唠着家长里短,话题自然离不开老张家的能耐和仁义。
就在这时,喝得有些微醺的张改成,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看向老寿星。
张改成没看别人,目光落在了同样喝得脸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的林父身上。他端着碗走过去,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难得的激动:“亲家!老哥!来!咱老哥俩…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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