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在海面上拉出长长的、金色的光带,像是老天爷撒下了一张巨大的金线网,试图兜住那即将沉入海平面的火红圆球。
海风也变得愈发温柔,吹拂着人的脸颊,带着白日里被太阳晒暖的海水气息。
铁皮桶已经变得沉甸甸的,里面的大青蟹还在不甘心地用被捆住的脚爪挠着桶壁,发出沙沙的声响。
沙蛤、海螺、八爪鱼和各种贝类几乎填满了桶底,上面还堆着些扭动的沙蚕。
小婉清和小婉婷轮流提着,小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谁也不喊累,兴奋地看着桶里的“战利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个螃蟹最大,哪个海螺最漂亮。
林爱凤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她时不时弯腰,帮女儿们提一会儿桶,或者用张西龙之前给她的旧手帕,给孩子们擦擦汗。
她看着丈夫那双像是装了磁铁的眼睛,依旧不知疲倦地在礁石缝隙和沙泥滩上扫描,心里那份惊讶和疑惑越来越浓。这家伙,以前油瓶倒了都不扶,现在怎么对赶海这事这么上心?还这么…门儿清?
张西龙确实没闲着。这点收获在他看来,不过是开胃小菜。这片人迹罕至的礁石区,好东西肯定藏在更隐蔽的地方。他像一头经验老到的猎犬,凭借着上辈子在远洋船上听来的零星知识和某种重生后愈发敏锐的直觉,仔细搜寻着每一处可能藏匿宝藏的角落。
他盯上了一片被几块巨大礁石半包围着的浅水洼。这里水比较深,退潮后也没完全露底,水下长着些墨绿色的海草,随着水流轻轻摇曳。
“你俩别过来,这边水深。”张西龙回头叮嘱了娘仨一句,自己脱了破解放鞋,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踩进冰凉的水洼里。水没到他小腿肚,底下的石头长满了滑腻的海藻,他走得格外小心,弯着腰,眼睛几乎贴在水面上,仔细往里瞧。
水洼靠近内侧礁石的地方,光线昏暗,海草尤其茂密。张西龙眯着眼看了半晌,总觉得那团浓密的海草后面,似乎有个不一样的阴影,一动不动。
他心里一动,慢慢挪过去,尽量不激起水花。靠近了,他轻轻拨开那丛海草——
“我滴个亲娘姥爷!”
饶是张西龙有心理准备,也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那礁石底部和海草的交界处,赫然趴着一条鱼!一条他妈的足足有他小臂那么长、浑身布满深褐色不规则斑纹、鱼头巨大、嘴巴微张露出细小尖牙的大鱼!
石斑鱼!而且是条价值不菲的大青石斑!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肉质鲜嫩肥美,在城里的大饭店能卖上天价!就算在这年头,拿到镇上收购站,也能换回不少油盐酱醋钱!
那石斑鱼似乎是因为退潮被困在了这个水洼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但察觉到动静,还是猛地一摆尾巴,激起一团浑浊,作势要往礁石缝里钻!
“操!还想跑!”张西龙肾上腺素飙升,也顾不上水凉石滑了,整个人几乎扑了上去,两只手又快又准地猛地向那石斑鱼掐去!他知道抓这玩意儿得掐鳃盖后面那块硬肉,不然它一挣扎,浑身滑不溜秋根本抓不住!
水里一阵扑腾!水花四溅!
那石斑鱼力气极大,拼命扭动身体,尾巴啪啪地抽打在张西龙胳膊上,生疼!但他死死掐住不放,整个人跟那条鱼在水洼里进行了一场无声的角力!
“咋了咋了?”岸上的林爱凤和两个孩子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紧张地望过来。
“没事!逮着条大鱼!”张西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双臂用力,猛地将那拼命挣扎的石斑鱼从水里提了出来!
好家伙!这鱼离了水,更是疯狂甩动,水珠和黏液甩了张西龙一脸一身!但他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任凭那鱼尾巴抽打,死死地把它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个金疙瘩!
“妈呀!好大的鱼!”小婉婷惊叫起来。
小婉清也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O型。
林爱凤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大这么凶的鱼,她见都没见过!张西龙就这么…就这么徒手给抓住了?
张西龙抱着沉甸甸、还在不停扭动的石斑鱼,踉跄着走上岸,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大口喘着气,脸上身上全是水,却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看看!看看!这叫石斑鱼!值老钱了!晚上咱炖鱼头豆腐汤,美死你们!”他炫耀般地举起那条还在做最后挣扎的鱼。
林爱凤看着那条恐怕得有十来斤重的大鱼,又看看丈夫那副狼狈又得意的样子,心跳得厉害。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这…这咋拿回去啊?”她看着那有力的鱼尾,有点发怵。
“简单!”张西龙四下瞅了瞅,找根结实点的水草,从鱼鳃穿进去,从嘴里掏出来,打了个死结,这样鱼再有力气也挣脱不了。他把鱼递给林爱凤:“你提着这个,小心点别让它尾巴扫到。桶给我。”
林爱凤有些紧张地接过那串着鱼的草绳,感觉沉甸甸的,鱼身冰凉的触感和偶尔的抽搐让她手心发麻,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奇异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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