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捡完算珠站起身,指腹被硌出红印子,却半点没在意——她盯着掌心那枚沾着草汁的算珠,突然把它塞进小陆怀里:拿这个当导流器的引子,要让地宫那帮乐魂闻着铜臭就晕!小陆被她推得踉跄两步,低头看算珠上还粘着半截草叶,忍不住笑出声:苏娘子这是要拿算珠当定魂钉?
定什么魂,定他们的财路!苏晚照抄起算盘敲他肩膀,眼角却弯成月牙——系统刚提示乐商共鸣涨到52%,比今早高了三个点。
她拽着小陆往机关坊跑,发梢扫过老槐树的枝桠,你看啊,茶楼放《阳关三叠》能赚八十,说明雅乐招文人;绣坊《茉莉花》进账一百二,女工爱听甜曲子;茅房《步步高》都有三十两...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时眼里亮得吓人,乐能能生钱,钱就能当炮弹!
我要让地宫的乐魂尝尝,被银钱砸晕是什么滋味!
小陆的手指已经开始在机关匣上翻飞,铜齿轮咬着铜齿轮,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苏娘子是要把乐能转成银票?
那得改导流器的回路——
再加个听音兑钱苏晚照抢着说,算盘珠子在月光下跳得欢快,百姓来分铺唱《商王颂》,一句换两文铜板;要是敢唱《国殇曲》...她突然眯起眼,交十两押金!
唱完要是没招阴魂,押金退一半——这叫风险共担!
小陆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时嘴角直抽:您这哪是兑钱,是给乐魂设套呢?
苏晚照把算盘往桌上一拍,震得墨汁溅到他衣襟上,这叫商业破阵!
乐魂要侵昭昭的魂,我就用银钱冲他的阵——系统刚提示进度到67%了!她凑过去看机关匣,见小陆在铜片上刻苏记音坊四个篆字,满意得直点头,明儿就挂招牌,全国分铺都得加这个服务!
此时草屋里,谢昭正给柳夫人擦手腕上的血。
她又陷入空茫,抓着他的衣角呢喃:昭明别怕...娘给你藏了糖人...谢昭的机械臂在身侧微微发抖——龙纹里的金色音符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像无数根细针扎着神经。
他低头吻了吻母亲发顶,轻声道:娘睡会儿,我去给您找糖人。
等柳夫人呼吸渐匀,他转身走进夜色。
老槐树下的青石板被他掀开时,地底传来闷响,像是古钟被敲响。
地宫的长明灯映着墙上的乐魂阵图,谢昭的机械臂弹出细针,轻轻挑开《乐魂引》末章的绢帛。
乐魂在四周盘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却笑得比月光还冷:想拿我当容器?
先过我这关。
细针在绢帛上游走,他想起苏晚照说的反向引流,想起她举着算盘说银钱是命根子的模样。晚照要拿银钱破阵,我便用乐谱锁阵。他低笑一声,末章最后一个音符被改成了降调——那是当年父亲教他的《闭阵令》,藏在《国殇曲》里的杀招。
与此同时,影子的铁锹地磕在硬物上。
他蹲下身扒开浮土,月光下露出半截白骨——干尸的手指深深抠进竹简,指甲缝里还沾着朱砂。都轻着点!他喝止手下,用帕子裹住竹简抽出来,把所有墓穴都掘开。
三百具干尸,三百枚竹简。
当影子把最后一枚竹简递给白袍先生时,老大夫的手在发抖。
他扶了扶眼镜,借着烛光读道:宇文阀伪作通敌信,血洗乐坊三百口...柳氏夫人见帛书,自封心脉保真相...
她不是疯。白袍先生突然抬头,眼泪砸在竹简上,她是用自封心脉之法,把真相锁在疯癫里——这法子每三年要换一次针,否则心脉就碎了!
苏晚照冲进草屋时,正看见谢昭站在阴影里,机械臂上还沾着绢帛碎屑。
她喘着气把竹简拍在桌上:昭昭你看!
你娘根本没疯,她是...
我知道。谢昭打断她,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我在乐谱里加了《闭阵令》,小陆破译了吗?
小陆举着被他改过的绢帛冲进来,嗓子都喊哑了:谢大人您这哪是改谱!
您把《国殇曲》改成了断魂锁——乐魂阵的阵眼要锁死了!
苏晚照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昭昭的乐魂侵蚀...
进度停在67%了。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苏晚照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她转头看向柳夫人,老人正攥着谢昭的银簪,嘴角还挂着笑——那支并蒂莲银簪,是她上个月在当铺花五两银子赎的。
白袍先生突然翻出针囊,里面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柳夫人的自封心脉快撑不住了,得用醒魂针...他看了眼谢昭,又看了眼苏晚照,但施针时不能有乐魂干扰——
乐魂阵的阵眼我锁了。谢昭把柳夫人的手放进苏晚照掌心,银钱的导流器你备好了。
苏晚照捏了捏柳夫人的手,温度凉得让她心慌。
她抬头时正撞进谢昭的眼睛,里面有星光,有火焰,还有她最熟悉的那股子狼性——要把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连皮带骨啃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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