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话音刚落,整个苏州城就见识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
第二天一早,全城百姓都跟看西洋景似的,围观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商业奇观。
城东的龙首,新开了一家“苏记茶馆”,伙计们吆喝着“早茶免费,晚到后悔”;城西龙尾,一家“苏记药铺”挂牌,门口的老大夫坐镇,号称专治各种不服;城南龙爪,一间“苏记绣坊”开张,彩线飞舞,绣娘们的巧手仿佛能织出花来。
这还没完。
城北的龙脊之上,“苏记粮栈”的米香飘出三条街;交通要道上,“苏记当铺”的“苏”字招牌比金子还晃眼;甚至连城中最热闹的公共浴池,也一夜之间易主,成了“苏记澡堂”。
最离谱的,是在城中心龙心位置,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被竖着摆在门口,上面挂着白幡,赫然写着——“苏记棺材铺”。
这下全城都炸锅了。
市井百姓们交头接耳,差点把下巴惊掉。
“我滴个亲娘嘞,苏掌柜这是疯了?一天开七家店,她这是要把绩效考核干到阴曹地府去?”“可不是嘛,这棺材铺开得,晦气不晦气啊!这是准备一条龙服务,把人从出生送到入土?”
哄笑声中,没人注意到,在每一家新店的地基之下,老唐都像个勤劳的土拨鼠,悄无声息地埋入了一根尺长的青铜桩。
桩身混入了月光矿的粉末,在黑暗中泛着幽幽冷光,桩头用古篆刻着八个大字:“此地有主,闲龙勿扰”。
夜色如墨,云裳阁的残台在月光下更显凄清。
一阵阴风拂过,红绡娘子如鬼魅般飘然落在高台之上。
她依旧一袭红裙,艳丽得像是黑夜里燃烧的火焰。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赤着足,随着记忆中的节拍,翩然起舞。
舞姿古朴而诡异,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撕扯着空间。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口中轻哼的曲调——那首本该温婉缠绵的《折柳辞》,此刻却被她唱得九转十八弯,充满了祭祀般的肃杀与悲凉。
“轰隆……”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响,仿佛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几缕微不可察的金光,顺着地脉的缝隙,一闪而逝。
站在不远处阁楼上的苏晚照,瞬间感到一股熟悉的悸动,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她的灵魂。
她瞳孔微缩:“她在用歌舞,唤醒被镇压的龙脉记忆!”
话音未落,谢昭已疾步赶到她身边,他脸色凝重,死死盯着台上的人影:“这曲子……不对!这不是《折柳辞》,这是它的变调,是前朝皇室祭祀地龙时专用的《镇魂曲》!”
一舞终了,红绡娘子缓缓停下,裙摆如血色莲花般绽开。
她抬起眼,目光穿透夜色,精准地锁定了苏晚照。
随即,她抬起纤纤玉指,隔空点向苏晚照的眉心。
“你娘柳如眉,以身为祭,封印了这条龙。”她的声音空灵而遥远,带着一丝嘲弄,“如今,陆家要以它为器,炼化全城生灵。你,作为她的女儿,是继续让她当个悲剧英雄,还是亲手打破这僵局?”
“——可敢接下这破局之命?”
与此同时,城郊的“逆龙台”上,阴阳判官陆谦正亲自监督他的宏大阵法的最后阶段。
这座祭台引动地煞,通体漆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心处,一枚巨大的黑色钉子已经准备就绪。
“大人,”一名副手凑上来,小心翼翼地指着罗盘,“主钉的位置,好像……偏了三寸。”
陆谦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道:“风水之道,存乎一心,岂是死物能定?有时候,偏这一线,才叫顺应天意,懂吗?蠢货。”
副手吓得不敢再言。
他没看到,在陆谦宽大的袖袍之下,一根比发丝还细的傀儡丝,正悄然勒紧,已然割破了他的手腕。
一滴、两滴……殷红的血珠顺着丝线滑落,精准地滴入阵眼之中,瞬间被黑暗吞噬。
陆谦心中冷笑。
天意?
我陆家旁支为本家卖命,最后却落得个“弃子”的下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意?
“我陆家害我族,我便助你破你族。”他心中默念,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
同一片夜空下,运河边,水波荡漾。
林雪娇一叶扁舟,悄然靠岸。
她见到等候已久的谢昭,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递了过去。
“这是‘镇脉剑’的残片,”她声音压得很低,“当年你母亲用它封印龙脉,此剑也随之断裂。陆家手中有另外半截,他们想用它来控制龙脉。这一半,需要用大量的月光矿重铸,方能恢复神力。”
谢昭伸手接过,入手冰凉沉重。
他缓缓展开油布,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断剑露了出来。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剑身的刹那,那古老的青铜上,竟陡然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血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与他掌心的温度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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