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掀开门帘时,密室里的炭盆正噼啪炸响。
鬼手三郎半跪在青石板上,怀里的小桃睡得正沉,他布满血痕的指节死死攥着个拨浪鼓,见她进来,喉结动了动:苏娘子,这图...得交给能拆穿所有骗局的人。
拨浪鼓被拆开的瞬间,泛黄的绢帛地铺展在檀木案上。
苏晚照凑近时,鼻尖萦绕着淡淡霉味——是地宫阴湿的气息。
鬼手三郎的指甲划过中央那座重檐大殿:这里供着伪玉玺,四周刻满百官手印。他声音发颤,我楚兄弟被操控时,手就按在这...按在这!
系统芯片在掌心发烫,苏晚照盯着绢帛上细密的纹路,突然想起前日在当铺淘到的宋代航海图——同样的字纹边框,同样用蓖麻籽汁防蛀。
她抄起案头的铜尺,沿着大殿轮廓比量:七进三出,和太庙里的影朝祖祠格局...不对!
天工秘术启动的瞬间,铜炉里腾起金色烟霞。
苏晚照将绢帛投入炉中,青烟盘旋着凝成半透明的立体图,百官手印的位置浮起淡淡光痕。
她踮脚凑近,指尖在户部侍郎的位置顿住:看这笔锋——起笔无顿,收笔无回。又戳向兵部尚书的手印,连指纹都是机械压出来的,纹路间距分毫不差。
鬼手三郎凑过来,被烟霞熏得眯起眼:这是...批量伪造?
批量伪造算什么。苏晚照扯了扯嘴角,系统突然在脑内蹦出天下商王进度+12%的提示,她眼睛一亮——这可比卖十车卤味来钱快多了。
但下一秒,案头的青瓷碗一声,楚明的血样在碗底凝成暗红的珠。
楚公子的血?她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谢昭。
男人素白的广袖沾着泥点,眉峰微蹙:墨青鸢说,皇陵画壁的血咒,得用血亲之血解。
苏晚照捏起血碗,指尖刚触到碗沿,古籍残卷突然泛起青光。
她耳中响起模糊的低语,像是从极深的地宫里传来:血亲之誓,非印可定,唯心可证。
唯心可证?她猛地抬头,发簪上的珍珠晃得谢昭眯起眼,那些效忠书要认血脉!
被傀儡控制的人,心不在这儿——她戳了戳自己心口,他们的血不认!
话音未落,密室门被地撞开。
千面侯裹着风雪冲进来,脸上的易容还剩半块没擦,活像只花脸猫:苏娘子!
东市有人举着效忠书要烧咱们的布庄,说咱们是反贼——
烧布庄?苏晚照眼睛一瞪,随即笑出虎牙,正好。她抄起血碗塞给千面侯,去准备三百张白纸,让愿意验血的百姓割指滴血。
真忠的血渗纸,傀儡的血凝珠——她指节叩了叩案头的算盘,让账房把看热闹的人都记下来,回头卖瓜子花生的摊位费涨三成!
谢昭低笑出声,广袖掩住嘴角的弧度。
鬼手三郎抱着小桃站起来,突然踉跄一步——他后腰的伤还在渗血。
苏晚照眼疾手快扶住他,瞥见小桃怀里的拨浪鼓,突然想起什么:三伯,小桃的拨浪鼓...是不是你刻的?
鬼手三郎粗糙的手掌抚过小桃的发顶,她娘走得早,就爱听这响儿。
那这拨浪鼓纹路...
是地宫图。声音从门口传来。
墨青鸢裹着件褪色的绣金斗篷,发间插着根骨簪,影朝为了掩人耳目,把罪证刻在孩童玩具上——他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拨浪鼓的纹路。
她走向案头的铜炉,指尖沾了沾楚明的血,在空气里划出一道红线。
红线触到烟霞的瞬间,皇陵画壁的影像浮现在空中:盗玉的手、操控傀儡的线、被焚毁的典籍...小陆抱着个漆木盒子挤进来,盒子里是排拇指大的灯笼,他手忙脚乱地拨弄机关:苏娘子,我改良了信号阵,能把这画传到七城茶楼!
苏晚照拍案,让说书人照着画讲,比话本还真的故事,茶钱翻倍!
密室里渐渐热闹起来。
鬼手三郎去后堂换药了,千面侯裹着披风冲出门,怀里的血碗叮当作响。
墨青鸢还在画,她的血在空气中凝成朱砂色的影朝七罪,小陆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暖黄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直到小陆突然了一声。
他蹲在灯笼阵前,指尖按住其中一盏的灯芯:这信号源...怎么往太学藏书阁方向去了?
苏晚照正数着系统新奖励的苏州绸缎庄房契,闻言抬头。
谢昭的目光也扫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太学,那是...
可能是我算错了。小陆挠了挠头,低头继续调试。
但苏晚照没再说话。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系统芯片在掌心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隐约传来东市方向的喧闹,夹杂着孩童的欢呼:看!
茶楼墙上有画!
她摸了摸发间的珍珠簪,突然想起谢昭说过,太学藏书阁的顶楼,藏着本《大燕舆图》。
那图里...会不会也藏着什么?
小陆的话音刚落,谢昭的广袖已拂过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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