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立在苏记总铺天台时,风正卷着雪粒子往她后颈里钻。
她攥着那卷染了血锈的竹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从萧景珩残部盔甲里拆出的“活人淬火”密录,每道划痕都浸着北疆三百壮丁的骨血。
“烧了。”她对着火盆轻声道,竹片刚触到跳动的火苗,系统面板便“叮”地炸开刺目红光。
【道德抉择完成——解锁“商战即政战”判定:凡你主导之商业行动,皆可视作政令推行】
“好个萧景珩,铁甲裹着人命当龙鳞。”她望着火舌吞没“淬火”二字,唇角勾起冷笑,指尖摩挲着系统新弹出的“政令权限”图标,“我偏用账本当火把,烧他个龙椅漏风。”
楼下突然传来敲梆子的脆响。
她探身望去,见小陆抱着个刷了新漆的灯笼从机关坊跑出来,发顶还沾着木屑:“苏掌柜!信号阵改好了!”那灯笼的骨架比寻常大了三倍,灯身糊着层薄如蝉翼的纱纸,在暮色里泛着暖黄。
“怎么个改法?”她扶着栏杆往下喊。
小陆仰头,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绿是安,红是敌,黄是募兵——您看!”他搓了搓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唰”地引燃灯芯。
暖黄的光“轰”地胀大,竟将半条街都照亮了。
更奇的是灯身四个角各嵌着小铜铃,风一吹便“叮叮”响,像给光加了声音的翅膀。
“妙啊!”苏晚照拍了下栏杆,“从前是商队报平安,现在是百姓传号令。”她望着小陆跑向街角挂灯笼的背影,耳尖突然被另道声音拽住——是千面侯的。
“各位老茶客,且看这张图!”隔壁“听风楼”的窗户大敞着,说书人的惊堂木拍得山响,“这寒铁甲为何一撞就裂?因里头掺了河沙!这河沙哪来的?是咱们北疆百姓的骨粉!”
茶盏“当啷”摔碎的声音混着拍桌声炸成一片。
苏晚照踮脚望去,见二楼窗边挤着七八个脑袋,有老绣娘举着放大镜看千面侯手里的残甲,有小乞丐蹲在桌上拿炭笔速记,连跑堂的小伙计都举着算盘喊:“我算过!萧军去年买铁的银子,够给七城百姓盖十间学堂!”
“苏掌柜说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缴一把劣械换一斗米,揭一桩贪账赏三两银!”
楼下的人潮突然像被点着的爆竹。
卖糖粥的老妇把铜锅往地上一墩:“我家后院还埋着萧军退的破刀!”挑货郎把扁担往肩上一扛:“我跑遍七城,哪家藏着劣货我门儿清!”连蹲在墙根的小叫花子都蹦起来,举着不知从哪摸来的锈箭头:“我这算吗?能换俩炊饼不?”
苏晚照望着这乱象,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刚涨到42%的“天下商王”进度条。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转身往楼下走——该去宣布那件事了。
苏记正厅的紫檀木柜台前,她踩着条凳清了清嗓子。
底下挤得密不透风的百姓霎时静了,连最角落的咳嗽声都没了。
“即日起,苏记所有铺面暂停营业三日。”她话音刚落,人群里便炸开抽气声。
有老主顾急得直搓手:“苏掌柜莫不是要关张?我家还等着买新腌的酱菜呢!”
“不是歇业。”她弯了弯眼睛,从袖中抽出面杏黄旗,“是参战。”
满厅寂静。
“从今天起,每家铺面都是义兵征募站。”她举起旗子,绣着的“苏”字在烛火下泛着金,“农夫扛锄能耕地,也能守城门;裁缝持剪能做衣,也能剪敌旗;货郎推车能卖货,也能运军粮——咱们护的是啥?”她突然提高嗓门,“是命根子!是能算清账、说得上话的命根子!”
“护命根子!”前排的赵猛突然吼了一嗓子。
这位城门守将眼眶通红,腰间的佩刀都在颤,“我赵猛第一个报名!”他话音未落,后排的庄稼汉便挤上来:“算我一个!”“还有我!”“我家三小子能扛二百斤!”
苏晚照望着前排挤过来的老妪,她手里捧着口黑黢黢的铁锅,锅沿还沾着饭粒:“苏掌柜,这是我家祖传的,熔了铸箭头,也算出份力。”
“奶奶,这锅您留着。”苏晚照弯腰接过,指尖触到锅壁残留的余温,“箭头咱们另铸,您的饭锅,得留着给孙子熬热粥。”老妪突然抹起眼泪,周围的人却都笑了——笑里带着热乎气,像刚揭盖的蒸笼。
夜色渐深时,苏晚照回到后院的密室。
烛火映着她眼下的青影,系统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
她翻出小丫头送来的金钥,在手里颠了颠——太学藏书阁的通行印,宇文家的标记还刻在背面。
“天工之眼?”她喃喃自语,将金钥收进檀木匣,“等金陵的账算清了,咱们再去会会宇文家。”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吹灭蜡烛,就着月光看见谢昭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手里还攥着卷泛黄的舆图。
他的披风沾着雪,发梢滴着水,却站在廊下没动,像在等什么。
苏晚照推窗,寒风卷着他的声音飘进来:“晚照,江南的水道图...我理出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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