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把糖蒸酥酪的瓷碟往桌上一扣,糖渣子簌簌落进茶盏里。
小陆的幽灵船三个字像根针,精准扎进她算盘子似的脑仁——萧景珩这老狐狸,连最后的军饷都要走海路当无本买卖?
她捏着快报的指尖泛白,系统光屏上的12小时突然变成红色,在视网膜上烫出个小太阳。
小陆,去把账房的潮汐税则图拿来。她突然掀了竹椅,绣鞋尖在青砖上擦出半道白印,记得把苏州府尹的急报也带上——他说幽灵船专挑月黑风高靠岸?
月相图呢?
小陆被她连珠炮似的追问砸得后退两步,眼镜片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推:在...在机关坊的铜匣里!
商首,您该不会要——
要什么?苏晚照抄起案头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要让萧景珩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先给大燕国库当见面礼。她突然停住,算盘珠子在的位置卡了壳,八万两?
够买苏州城半条街的绣坊了。
系统提示音地炸响:【检测到巨商级任务触发:截流走私军饷】【完成奖励:金陵校场地契+潮汐税则最高权限】【失败惩罚:连续十日说反话(例:这银子真多这银子真少)】
苏晚照盯着光屏乐出声,手指在算盘上划出残影:萧将军真是贴心,生怕我升商王的礼单不够厚。她抓起小陆怀里的税则图抖开,墨迹未干的海流标记在暮色里泛着青,去钱庄!
让他们把自动全额征税的印鉴备好——船没靠岸,账先过我手。
小陆跟着她往门外跑,袍子下摆勾住门槛差点摔个狗啃泥:商首!
这税则可从来没对走私用过——
所以才叫萧将军特供苏晚照回头时发间银簪晃了晃,等他的人发现钱庄多了八万两走私税,怕是要连船锚都啃下去。
苏州钱庄的雕花门刚被撞开,断桅岛上的火把已烧红半边天。
谢昭站在赤龙帮的聚义厅中央,腰间玉佩撞着青砖发出清响。
白素的银针正抵在帮主咽喉,那糙汉额角的汗顺着络腮胡往下淌,把绣着骷髅的衣襟洇出个深色的圆。
帮主大人可记得北疆虎符?谢昭慢条斯理展开卷轴,烛火映得清流党密令几个字金箔般发亮,江南水师游击营缺个巡海千总——您这三百号兄弟,总不能一辈子数着劫来的碎银过活。
放屁!帮主刚要挣,白素的银针又往前送了半分,咱们劫的都是贪官的船——
那萧景珩的军粮船呢?谢昭突然冷笑,袖中摸出枚河蚌壳,里面的账纸我让人抄了二十份,此刻怕已贴满金陵城门。
您说,是跟着个吞了北疆五年军粮的贪官,还是跟着苏记钱庄按月领饷?
厅外突然传来踹门声。
铁戈裹着北风撞进来,皮甲上还沾着海腥味,身后三百斥候列成半弧,刀鞘碰得叮当响。
海盗们原本攥着刀的手慢慢松了,有人偷瞄铁戈腰间挂着的苏记银锭——比他们抢十船货分的都多。
萧景珩十年吞饷,够买三十万石粮。铁戈把账纸拍在案上,墨迹里还能闻见海水咸涩,北疆三军啃冻馍的时候,他在金床上打滚;你们抢条船分不到十两银的时候,他往自己坟里埋八万两。他扫过人群,目光停在最前排的小海盗身上,小子,你上个月抢的那船绸缎,分了几两?
三...三两。小海盗声音发颤。
苏记钱庄这个月发饷,每人十两。铁戈拍了拍他肩膀,选谁发饷,自己算。
厅里静得能听见火把噼啪爆响。
不知谁先把刀扔在地上,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帮主望着满地刀刃,喉结动了动:老子...归编。
谢昭弯腰拾起那把刀,刀鞘上的骷髅被磨得发亮:很好。
从今日起,赤龙帮改叫巡洋营他抬眼时眼底有星火跳动,专巡萧景珩的幽灵船。
断桅岛地牢的铁门上,白素的手指正摩挲着铜钥匙。
她望着地牢深处那道蜷缩的身影,耳边回响起苏晚照昨日在船头说的话:李昭是朝廷派来的密使,萧景珩关他三个月了。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突然顿住。
远处传来巡洋营的号子声,混着海风卷进地牢,掀起李昭额前的乱发。
白素望着他后颈那道旧疤——和太医院典籍里记载的金疮散痕迹分毫不差。
她轻轻转动钥匙。
。
地牢的霉味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时,李昭正用指甲抠着墙缝里的苔藓。
三个月没见天日的眼睛被门缝漏进的光刺得发酸,他本能地蜷缩成更小的团,直到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那是他在北疆听了十年的锁簧响,属于大燕军制的铜锁。
李大人。白素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银针,带着太医院特有的清苦,苏记商首说您是朝廷密使。
李昭的手指突然抖起来。
他缓缓抬头,乱发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那信......真的烧了?他喉咙像塞着晒干的海草,每个字都刮得生疼,萧景珩要的北疆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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