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更鼓刚敲过三更,火凤堂后巷突然窜起两盏红灯笼。
苏晚照正对着账本拨算盘,算盘珠子地蹦出两颗——这是阿四约好的暗号:西市分铺走水了。
来得巧。她把算盘往舆图上一扣,抄起案头浸了凉水的帕子裹住发髻,临出门又摸走谢昭留下的鎏金火折子。
系统光屏在眼前忽明忽暗,弹出行小字:【检测到火中取栗隐藏任务,完成奖励:西市分铺永久免火契】,她看得眼睛发亮,跑得更快了。
西市浓烟裹着焦糊味涌进鼻腔时,她正蹲在分铺后墙根。
墙头上两个巡城兵举着火把吆喝:都散开!
别妨碍救火!她借着水龙队泼起的水花翻上墙头,正撞进个灰布裙角——萧玉举着铜盆站在院内,发间珠钗被烟火熏得发暗,见着她竟先笑了:苏娘子来得好快,可是来抢账本的?
苏晚照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瞥见萧玉袖中鼓囊囊的形状:萧姑娘这是来救火,还是来搜火?她故意踉跄一步,撞得萧玉怀里的铜盆落地。
两人弯腰捡盆时,一卷染了松烟墨的纸卷滑进苏晚照掌心——是北疆的山川舆图,青林峡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重。
我父明日午时,三百铁骑押最后一批军械南下。萧玉的声音比烟火还轻,手指绞着裙角直发抖,他说这是给宇文阀的投名状...可青林峡的百姓,刚收完秋粮。她突然抬高声音,把铜盆往苏晚照怀里一塞:你倒是说话!
这破盆能装几升水?
苏晚照听懂了,把舆图往袖中一藏,扯着嗓子喊:萧姑娘这是急糊涂了!
分铺后仓有新到的桐油,可不能让火沾着!她拽着萧玉往偏厅跑,经过照壁时故意撞翻半桶水——哗啦啦的水声里,萧玉低低补了句:若想断他命脉,只此一次机会。
等巡城兵冲进院子时,两人正蹲在地上抹眼泪。
苏晚照扯着烧焦的裙角哭:我这分铺才置了三个月,上个月刚从扬州进了批绣品...萧玉跟着抽噎:都怪我,说要帮着看铺子,偏生打了盹...兵头挥挥手:哭什么!
没伤着人就是万幸,明日去衙门登个记——话没说完,后仓突然地炸开团火星,他骂了句,带着人冲去救火。
苏晚照望着萧玉跑远的背影,袖中舆图还带着对方体温。
系统光屏适时弹出【粮草劫持】技能界面,虚影在浓烟里晃:【可选方案——A. 引山洪冲毁粮道;B. 伪造疫令封锁关口;C. 收买押运官】。
她摸着舆图上的青林峡,突然笑出声:系统啊系统,你这选项都太规矩——我偏要选D,让他的马,自己不吃粮。
火凤堂的烛火熬到五更时,小陆揉着眼睛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个漆盒:商首,您要的厌食药粉成了。
用马钱子配了甘草,闻着是甜的,吃下去...保准那马见了草料就躲。他掀开盒盖,细白粉末在烛下泛着微光,不过这药得混在草料里,得有人能接近车队。
铁戈。苏晚照翻出前日铁戈送来的信,边角还沾着北疆的沙粒——他弟弟铁豆被苏记药铺救过命,信里写着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她把药粉塞给小陆:你连夜去青林峡,找茶农老周头——他那片山地,我上个月让人用腐叶土掺了胶矾水,遇重压就成烂泥。
小陆愣了:您上月就让老周头...?
上月萧景珩的商队踩坏了老周头的茶苗,我赔了他二十两。苏晚照拨着算盘,珠子响得清脆,生意人嘛,吃了亏总得图点什么——比如,留块泥沼地给贵人歇脚。
北疆的风卷着黄沙灌进铁戈的领口时,他正盯着马背上的草料包。
小陆塞给他的瓷瓶在怀里发烫,他想起弟弟铁豆烧得滚烫的额头,想起苏晚照蹲在药铺里给他喂药时说的:钱能买药材,可救命的是人心。护送队的百户拍他肩膀:铁队长发什么呆?
前面就是青林峡,过了这道关,萧大人赏的金子够你娶三房媳妇!
铁戈攥紧瓷瓶,突然勒住马缰:百户,前面草色发暗——怕是有泥沼!
放屁!百户骂着往前冲,马蹄刚沾地,地面地陷下三寸。
铁戈看着百户连人带马栽进泥里,草料包滚了一地,药粉顺着风钻进马鼻。
百匹军马突然扬起前蹄,对着草料包直喷响鼻,有几匹性烈的竟低头啃起了石头。
天灾人祸,非人力可挡。铁戈翻身下马,看着泥沼里挣扎的百户,声音比北疆的雪还冷。
此时西市的火早熄了,杜老三缩在街角茶棚里,望着分铺焦黑的梁柱直搓手。
他怀里的密信是萧景珩的手令,墨迹未干:查苏晚照藏账本处,事成赏银千两。茶盏里的水凉了又续,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手——前日苏记收了他半船盐,付的是现银;昨日萧景珩的人砸了他的盐仓,说他通敌。
客官还要续水吗?茶博士举着铜壶凑近,杜老三猛地站起,密信从袖中滑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正看见信角沾着的泥——和青林峡的泥,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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