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被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搅得天翻地覆。
苏晚照的卤味铺子,破天荒地在深夜还亮着灯。
空气里,平日里勾魂的卤肉香气,此刻却被一种名为“卷王之王”的紧张感压得死死的。
“所以,我们辛辛苦苦导演了一出‘全城塌房’大戏,眼看就要把宇文老贼的祖坟都刨了,结果他反手掏出个‘复活甲’?”苏晚照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
她面前,是刚刚从宫里死里逃生、换了身便服的谢昭。
这位平日里清风霁月、仪态满分的探花郎,此刻发冠微斜,眼底血丝密布,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甲方凌晨三点叫起来改稿”的憔悴。
“复活甲?这词……贴切。”谢昭苦笑一声,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动作豪放得像个码头工人,“那不是复活甲,那是王炸。宇文嵩那老狐狸,在朝堂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说他家背负了天下骂名,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能将这象征国运正统的传国玉玺,完璧归赵。”
坐在一旁的小陆,那个能用绣花针仿造出天衣无缝笔迹的天才,闻言差点把手里的卤鸡爪给捏碎了:“我呸!这老登也太能演了吧?前脚刚被爆出‘十年吞金录’,后脚就变忠臣了?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问题就在这里。”谢昭的声音沉了下来,“百姓可以不信,我们也可以不信,但陛下……他愿意信。”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晚照懂了。
皇帝,这个天下最顶级的端水大师,他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平衡。
之前舆论汹汹,百官施压,他顺水推舟,暂停宇文家的职权,是借力打力,削弱权臣。
现在宇文家献上“玉玺”,这玩意儿就像一剂强心针,给了皇帝一个完美的台阶下。
“忠臣蒙冤,寻回国之重器”,这个剧本可比“宰相贪腐,朝廷动荡”好听多了。
更何况,宇文家这手骚操作,直接把问题从“贪污”拔高到了“国运”层面。
谁敢再质疑,谁就是质疑国运,质疑祖宗。
这帽子,谁戴得起?
“那帮被我策反的太学生呢?”谢昭像是想起了什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们联名上疏《清君侧疏》,差点就把唾沫星子喷到龙椅上了,现在呢?”
“现在?”小陆撇撇嘴,学着街上小贩的腔调,“现在都成‘年度十大错付现场’了。人家宇文少主说了,所谓‘私通北狄’,不过是为了麻痹敌人,方便他暗中寻找玉玺的‘忍辱负(卧)薪(底)’计划。那些学子们前脚还在为民请命,后脚就可能被打成‘被奸人利用的无知愤青’,估计正排着队写检查呢。”
这反转,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
苏晚照闭上眼,脑海里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界面,正无情地闪烁着。
【天下商王倒计时:9天。】
时间不多了。
宇文家这一手,不仅解了围,还顺便把之前所有的黑料都洗成了“伟大布局”的一部分。
再拖下去,等这套说辞在京城发酵完毕,他们就真的要翻盘了。
“不对……”苏晚照猛地睁开眼睛,视线如电,直直射向桌上那本厚厚的苏记账册。
她的指尖划过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条目,最终,停留在一处看似毫不起眼的记录上。
“三日前,工部别院,以修缮城西废弃祭坛的名义,从我们旗下的建材行,采购了石灰五百斤,糯米汁三大桶。”
谢昭一愣:“这有什么问题?工部采买,再正常不过。”
“正常个鬼!”苏晚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冰冷的锋锐,“修个破祭坛,用得着这么多石灰和糯米汁?这是古代版的水泥啊,老铁!而且,采购的经手人,是工部侍郎的小舅子,而这位侍郎大人,是他娘的宇文嵩的门生!”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在撒谎。他们根本不是找到了什么玉玺,而是要彻底毁掉藏着真玉玺的那个地方!他们在……毁尸灭迹!”
“轰”的一声,仿佛一道惊雷在谢昭和小陆的脑中炸开。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宇文家早不献晚不献,偏偏在被逼到绝路时才献出“玉玺”?
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为什么他们敢拿一个假的玉玺出来?
因为他们有信心,让真的玉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那个地方,只能是——前朝皇陵的地宫!
那块传说中的断龙石之下!
“我明白了!”谢昭激动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宇文老贼献上假玉玺,是为了稳住陛下和朝局,为自己争取时间。而他们真正的杀招,是用石灰糯米汁,将整个地宫入口彻底封死,甚至可能……是灌入地宫,将里面的一切都腐蚀殆尽!到那时,就算我们喊破喉咙说玉玺是假的,也死无对证了!”
小陆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后背发毛:“这也太毒了!这帮人为了赢,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釜底抽薪,不,这是要把锅都给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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