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指尖在乌木算盘上敲出了残影,快得仿佛在键盘上码代码。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身后那面挂满账簿的墙上,宛如一尊运筹帷幄的神。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算珠“哒”地一声归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长舒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抓到你了,小宝贝”的坏笑。
这感觉,比双十一零点抢到限量款还爽。
“帝王账眼”,这个号称大燕王朝财务系统防火墙的玩意儿,在她连续七十二小时高强度“人肉审计”下,终于露出了一个致命的bug。
每月十五,雷打不动,一笔“皇陵修缮银十万两”的款子,准时从户部划走,经兵部过账,最后流向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工部别院”。
然而,苏晚照翻遍了工部三年的流水,别说别院了,连个茅厕的修缮记录都对不上。
十万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这哪是修皇陵,这他娘的是在给皇陵贴金镶钻啊!
苏晚照指尖在冰凉的算珠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脆响,仿佛在为什么东西的生命倒计时按下启动键。
“修的是陵?还是刀?”她轻声自语,眼底的寒光比窗外的月色更冷。
“小陆!”
门外立刻传来一阵小碎步,一个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年探进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老板,又有新项目了?”
苏晚照将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条递过去,语气轻松得像在吩咐他去买份豆浆油条:“去,把这个伪造成‘账目回溯令’,萝卜刻章,祖传手艺,你懂的。印泥用咱们铺子里那款最贵的朱砂,盖出来的印得有那种‘朕知道了,但朕不说’的高冷范儿。”
小陆接过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奉天承运,查前朝遗产归属,特命户部、兵部协同清点”。
他嘴角一抽:“老板,这……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互联网黑产啊!”
“怕什么,”苏晚照挑眉,“咱们这是正义的‘人肉爬虫’,旨在优化系统,提升用户体验。记住,做旧一点,不经意地从西市那家专卖前朝孤本的‘墨宝斋’流出去,让它看起来像个偶然被发现的惊天大瓜。”
小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得嘞!保证让这瓜保熟,还带裂缝的!”
就在小陆揣着“萝卜公章”去执行“种瓜”任务的当晚,苏记米铺的后院,一条常年用来排污水的暗渠里,却有了不寻常的动静。
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影,狼狈地从暗渠出口爬了出来,满身的泥污和腥臭味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他正是当朝军械总管,一个平日里跺跺脚,整个京城兵器坊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此刻,他却像一只丧家之犬,在苏晚照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颤抖地呈上一卷羊皮图纸。
“苏老板,”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这是宇文家在京郊地宫的兵器库图纸。里面……藏着三万副百炼精钢甲,五千把能斩断战马的陌刀,每一件,都刻着‘宇文’二字的暗记。”
苏晚照没有立刻去接图纸,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这位总管的灵魂:“我凭什么信你?宇文家待你不薄,你这是临阵倒戈,还是想拉我下水的无间道?”
总管惨然一笑,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儿今年刚入太学,成绩斐然,是我的骄傲。宇文家待我再好,给的也是断子绝孙的富贵。我不想将来史书上写着,我儿的父亲是个助纣为虐的叛臣,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理由,够硬核。
苏晚照这才缓缓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图纸,展开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布局和惊人的数量,让她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宇文家这是想干嘛?
给地府军队搞装备升级吗?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苏晚照将图纸小心收好,扶起他,“你不是叛徒,你是大燕朝一本行走的、活的账本。你的儿子,将来会以你为荣。”
一句话,让这位在官场沉浮半生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皇宫大内,气氛却比苏记的暗渠还要压抑。
谢昭一袭白衣,风姿卓然地立于金殿之上,与周围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格格不入。
他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神情肃穆地对龙椅上的皇帝说:“陛下,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暗淡,妖气横生。所谓‘玉玺血诏’,实乃前朝余孽用以蛊惑人心的妖术。此物不祥,留之恐生大乱,臣恳请陛下下旨,将其当众焚毁,以安天下人心!”
皇帝捏着眉心,一脸的“我信你个鬼,你个小伙子坏得很”。
玉玺那可是皇权的象征,说烧就烧,你当我败家子啊?
见皇帝犹豫,谢昭不慌不忙,从袖中又取出一本册子,正是苏晚照那份“工部别院”疑账的副本。
“陛下,妖术或可不信,但这白纸黑字的账目,却是铁证如山。宇文家若真是忠心为国,为先帝修缮皇陵,为何每月要走十万两的账外暗款?这笔钱,究竟是填了皇陵的土,还是填了他们家的兵器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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