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大牢，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稻草腐烂和淡淡的血腥味，堪称生化攻击的顶配版。
吴婉儿，这位曾经搅动苏州风云的赌坊老板娘，此刻正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不见半分狼狈。
她斜倚在墙角，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儿。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震得房梁上的灰都掉了不少，唾沫星子横飞：“吴婉儿！你可知罪？那些军火火药，足以让你抄家灭族！”
吴婉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像是听到了什么年度最佳笑话，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声在阴森的牢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大人，您可真是说笑了。我的赌坊，不是已经被你们烧了吗？一把火下去，干干净净，我还有什么家可抄？”她顿了顿，目光越过知府，精准地落在了他身后的苏晚照和谢昭身上，讥讽道：“你们烧了我的赌坊，也烧不尽这世道的脏。”
知府气得胡子直抖，却拿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毫无办法。
审讯陷入了僵局，吴婉儿就跟个蚌壳似的，问什么都用冷笑和嘲讽来挡，主打一个“我就不说，哎，就是玩儿”。
谢昭面沉如水，给了知府一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他转向苏晚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怎么看？”
苏晚照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吴婉儿，她总觉得这女人在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姿态，享受着众人的束手无策。
这不像是穷途末路的挣扎，更像是一种……预告。
她在预告着什么？
“搜查她藏身的地方，她这种人，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苏晚照轻声道。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差役们几乎把吴婉儿那处被烧成废墟的赌坊和后院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除了些烧焦的木头和碎裂的瓦片，就只在后院一处还算完好的暗格里，找到了几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空账册。
知府的脸黑得像锅底，觉得被耍了。
几本空账册，能顶什么用？
拿来引火都嫌纸质不好。
苏晚照却走了过去，从差役手中接过其中一本。
这本账册的封面是深蓝色的硬皮，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经常被人翻动。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封面，一种奇怪的直觉涌上心头。
这感觉，就像是玩游戏时，某个不起眼的NPC头顶突然冒出了金色的感叹号。
果然，下一秒，她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音悄然响起，宛如天降外挂。
【叮！
检测到特殊介质。
纸张纤维含有“龙血草”隐性墨水反应——需高温火烤方可显影。】
苏晚照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压低声音，侧身对谢昭道：“她留了后手，但不是给活人看的。”
这话听着有点瘆人，谢昭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给活人看的，那就是要用非常规手段才能“看”到。
他接过账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两人默契地退到一旁，谢昭命人端来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当着一众差役和知府惊疑不定的目光，他亲手将那本空账册平摊开，置于炭火之上，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开纸张被炙烤的焦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字的泛黄纸面上，奇迹般地，开始缓缓浮现出暗红色的字迹，像是从纸张深处渗透出来的鲜血。
“三月十七，火药船抵苏，卸于城南旧盐仓；换装‘卤味腌缸’二十只，标‘陈记南货’，由城东车马行运出。”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记录着一桩足以掀翻整个苏州府的惊天大案。
知府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当场摔倒。
然而，更让苏晚照和谢昭在意的，是账册页脚处，一行用更小、更潦草的字迹写下的话。
“苏州幕宾谢某，已查漕运，此人嗅觉敏锐，需暂缓三日，另寻时机。”
苏晚照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猛地看向谢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她在监视你！”
谢昭的脸色已经冷得能刮下三尺寒霜。
他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身为京城谢家的子弟，又是朝廷派来的幕宾，行踪和调查方向何其隐秘。
吴婉儿，一个地方赌坊的老板娘，竟然能将他的动向掌握得如此精准？
这背后，绝对有一张他尚未触及的巨大网络。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走私了，这是在跟他玩“谍中谍”啊！
“原来我早就成了别人的考核目标。”谢昭自嘲地冷哼一声，眼底的杀意却浓得化不开。
苏晚照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好家伙，她以为自己是抱上了金大腿，结果这大腿自带聚光灯效果，还是被狙击手瞄准的那种。
这波操作，简直是地狱级开局。
就在此时，一直被安置在后堂、情绪稍稍稳定的小葵，被差役领了过来。
她看到苏晚照，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怯生生地跑过来，小手紧紧攥着苏晚照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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