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正气凛然,竟让鳞浪一时语塞,脸上的假笑都僵住了。
乌鳢眼中寒光一闪,三角眼死死盯住敖?,阴恻恻地开口:“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辈!好一个‘煌煌天意,堂堂正道’!哼!”他猛地转向主位上的敖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怨毒与毫不掩饰的鄙夷:
“敖烈!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真当自己是什么‘帝君’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你泾水敖氏,当年不过是西海龙宫一条看门护院的旁支!仗着祖上一点微末功劳,得了块封地!结果呢?贪得无厌,触怒本宗,被西海龙君一道谕旨,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扫地出门!灰溜溜滚到这穷乡僻壤的泾河苟延残喘!靠着钻营取巧,舔着脸皮去巴结那天庭司的小吏,才勉强混了个‘龙王’的虚名!如今,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凡间皇帝的高枝,弄了个不知所谓的‘帝君’名头,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就想骑到我们这些世代扎根长安水脉的老牌水族头上拉屎撒尿?!”
他每说一句,敖烈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周身的气息就狂暴一分!当听到“丧家之犬”、“扫地出门”时,敖烈那双隐藏在旒珠后的龙睛,瞬间变得赤红如血!一股恐怖到极点的龙威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平台之上,狂风骤起!渭水水面猛地炸开无数浪花!那坚硬的青玉扶手,在他紧握的龙爪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随即“砰”地一声,化为齑粉!
敖叶、敖峯更是须发戟张,周身妖气鼓荡,眼中怒火滔天!敖叶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敖峯的龙头玉杖嗡嗡作响!敖?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拔剑相向!
乌鳢却恍若未觉,继续用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让我们听你号令?让你这‘帝君’来统领八水?做梦!老祖我把话撂这儿!想让浐灞二水听你号令?行啊!让你关中敖氏当代族长,亲自到我乌氏水府、到鳞氏水府门前,三跪九叩,负荆请罪!或许……老祖我心情好了,还能赏你几分薄面!否则……”
他冷笑一声,三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哼!这八水会议,不开也罢!”说罢,他猛地一甩袍袖,转身就走!
鳞浪也收起假笑,小眼睛冷冷地扫过敖烈等人,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呵呵,帝君大人,乌老哥话糙理不糙。这事儿啊,您还得掂量掂量。告辞!”说罢,也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跟着乌鳢扬长而去。他身后的护卫趾高气扬,临走前还故意撞了一下敖?身边的侍从。
“吃人,每顿要吃一些,这话是你说的吧?乌氏的族长!”沙塘鳢身后的邹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此言一出,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已经走出几步的乌鳢拧着头回看,见渭水一脉话事人沙塘鳢身后站着一少年,斜着眼睛盯着自己,一只手放在身后的长枪上,杀意盈盈冷若冰霜。
鳞浪也是一惊,尚未开口,便听乌鳢尖笑道:“你是哪家的贱种,也有你说话的份!吃人这话我说的,你待如何?”
沙塘鳢缓缓站起来,挡在邹凉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乌鳢道:“灞水乌氏是吧,我渭水改日登门拜访,请你乌氏一脉每一位黑不溜秋的杂种玩意儿,务!必!在!家!”
闻言,乌鳢竟愣住了!我草!我他么当代灞水话事人,先是敖?然后是那个泥窝里蹦出来的贱种敢那么跟我说话,这会儿又蹦出来区区一个沙塘鳢敢这么跟我说话!威胁我灞水乌氏一族!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有种,都那么着急想死的么!
乌鳢眼睛通红,便要呼喊手下火拼一场,鳞浪一手抓住乌鳢往后拖,低声劝道:“老哥,这是敖氏与渭水一脉的主场,真是作过一场咱们带来的这点儿人是撑不到家里支援的。且退走,再杀来!”
乌鳢先是一激灵冷静下来,随后眼睛一瞪,尖声叫道:“好好好!我在灞水等你们!”
沙塘鳢阴恻恻笑道:好好好!说好了,不!见!不!散!
两人带着手下,快速走下平台,登上停靠在渠边的水族法驾,一辆由两条巨大黑鱼拉着的墨玉车辇,一顶由八只银色大蚌托着的珍珠软轿,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开水面,扬长而去。留下平台上一片死寂和几乎要爆炸的怒火!
“混账!!”敖叶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猛地拔出腰间阔背短刀,一刀劈在旁边一根蟠龙石柱上!“轰!”火星四溅,坚硬的石柱被劈出一道深痕!
敖峯死死握住龙头玉杖,指节发白,老脸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也是气到了极点。
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乌鳢和鳞浪消失的方向,牙齿几乎要咬碎:“父亲!这老匹夫欺人太甚!孩儿请命,带一队精锐,踏平他乌氏水府!”
敖烈依旧端坐在主位上,旒珠垂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恐怖气息,以及身下玉座边缘无声无息蔓延开的细密裂纹,都昭示着他内心是何等的暴怒与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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