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华的警告和心理咨询室的窥探,如同两股冰冷的潜流,将“火种”团队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基地内部不再是可以安心休整的港湾,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审视与恶意。路岩深知,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犹豫和停滞都等同于坐以待毙,不仅会被“天罚之剑”派系抓住把柄,更可能给那潜伏的“阴影”可乘之机。
他们必须动起来,用无可争议的成果来构筑防御的壁垒。
经过彻夜不眠的紧张筛选和风险评估,团队最终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位于西南山区一座废弃多年的三线工厂家属区,代号“回响矿洞”。事件表象是当地流传的“鬼矿工”传说近期骤然加剧,多名探险者或附近居民声称在废弃矿洞附近听到当年事故死难者的哀嚎和呓语,并出现集体性的噩梦、记忆混淆,甚至有人产生幻觉,试图重复当年矿工下井前的行为,险些酿成事故。
初步能量扫描显示,该区域存在强烈的、与落枫村和镜仙事件类似的“规则残留”,但表现形式更为隐晦,并非直接攻击,更像是一种缓慢的、持续性的“记忆渗透”和“行为诱导”。
“这个目标有几个优势,”陈浩在目标分析会上指着全息地图,“一是影响范围目前尚局限于废弃厂区,相对封闭,易于控制和封锁;二是现象具有典型的‘规则催化’特征,但烈度暂时不高,理论上介入风险可控;三是如果能解决,可以很好地证明我们对这类‘软性’、持续性异常事件的干预能力,反驳周锐他们关于我们只会处理‘硬危机’的指责。”
“风险呢?”路岩问,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红色的矿洞入口。
“风险在于‘规则’的未知性。”苏琳接口,眉头微蹙,“‘记忆渗透’和‘行为诱导’比直接的幻象攻击更防不胜防。我们无法确定进入其影响范围后,会被引向何种记忆陷阱,又会触发何种行为模式。而且,矿洞内部结构复杂,环境本身也存在物理风险。”
“我们需要一个更谨慎、更循序渐进的探索方案。”路岩做出了决定,“这次,不进行直接的高风险切入。陈浩、苏琳,你们携带远程探测设备,在影响区域外围建立前沿指挥点,进行实时能量监测和数据支援。赵伟,你带领安保小组负责外围警戒和应急接应。我和宋茜作为先遣队,进入影响区,但优先进行外围探查,视情况决定是否深入矿洞。”
这个方案相对保守,强调了团队协作和风险分层,旨在减少被内部质疑者攻击的破绽,同时也为应对潜在的“阴影”干扰留出余地。
没有人反对。经历了之前的波折,每个人都清楚,现在的每一次行动,都不仅仅是解决异常,更是一场关乎生存的表演,观众包括最高委员会,也包括那藏在暗处的眼睛。
行动迅速展开。数小时后,团队抵达了那座被遗忘在群山褶皱中的废弃厂区。残破的苏式风格楼房爬满了藤蔓,锈蚀的机械设备沉默地矗立在荒草中,空气中弥漫着衰败和时光凝固的气息。而在这种物理的荒芜之上,一层无形的、带着悲伤与执念的能量场如同薄雾般笼罩着这片区域,让人心头莫名沉重。
陈浩和苏琳很快在厂区边缘一栋相对完好的办公楼顶层建立了临时指挥点,各种探测器天线如同敏感的触须般展开。赵伟则指挥队员占据了制高点和交通要道,构筑了严密的警戒线。
路岩和宋茜穿戴好轻便的防护装备,携带基础探测器和武器,步入了那片被“回响”笼罩的区域。
起初,一切平静。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脚下碎石的摩擦声。但很快,异样的感觉开始浮现。
路岩的耳边开始响起模糊的、仿佛来自很远处的广播声,夹杂着激昂的口号和老旧机器的轰鸣,那是属于这个厂区辉煌年代的“记忆碎片”。同时,一些早已被遗忘的、关于自己早年某次实验失败的零星画面,也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带来一丝烦躁。
他看向宋茜,发现她也是微微蹙眉,显然同样受到了影响。
“能量场在放大潜意识的记忆碎片,并混杂了此地的历史印记。”宋茜低声道,她的灵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微不可查的屏障,过滤着大部分干扰,“注意识别,别被引入特定的情绪节奏。”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矿洞方向推进。越靠近矿洞,那些“回响”就越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变成了更加连贯的、充满焦虑和恐惧的对话片段:
“……听说下面瓦斯浓度不对……”
“……为了任务,必须下去!”
“……老婆孩子还在家等……”
“……救命!塌方了!”
这些声音并非物理存在,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带着强烈的情绪感染力,试图唤起聆听者内心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排斥。
路岩紧守心神,意志如同堤坝,抵御着情绪潮水的冲击。他能感觉到,这规则并非主动攻击,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播放”,但因为掺杂了此地积累的庞大负面情绪,对闯入者的精神造成了持续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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