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像活物般翻滚,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棉花上,看不清前路,只能凭着白泽灵力屏障透出的微光摸索。吴邪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却在触及一处岩壁时猛地定住,针尖颤巍巍指向石缝深处——那里隐约透着极淡的、不同于煞气的土腥味。
“这里!”吴邪低喝一声,解雨臣立刻会意,银链如灵蛇般窜出,“当啷”一声撞在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竟露出半扇嵌在石壁里的青铜门。门身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被煞气侵蚀过,却仍能看出是古阵的“生门”形制。
胖子抡起树枝想砸开门锁,却被张起灵按住手腕。他指了指门侧的凹槽,那里的形状竟与白泽之前碎裂的灵剑碎片一模一样。吴邪心头一紧,忙将贴身收好的碎片取出,碎片触到凹槽的瞬间,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裂痕里透出一丝微弱的金光——那是白泽本命灵力渗透后,残留在碎片里的余温。
“咔”的一声轻响,青铜门缓缓向内开启,门外是刺眼的天光,还能听到远处山林的鸟鸣。三人却没立刻迈步,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黑雾深处——那里的白光越来越淡,像燃到尽头的烛芯,连屏障的温度都在一点点下降。
“白泽!”胖子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被黑雾吞掉,只传来隐约的回声。吴邪的手按在门框上,指节泛白,他知道白泽说过“别回头”,可看着那片逐渐黯淡的白光,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紧。
就在这时,屏障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紧接着,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穿透黑雾:“走!”
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冷漠,只剩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张起灵深吸一口气,拽住吴邪的胳膊,朝着天光迈出第一步。解雨臣殿后,银链最后扫过黑雾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告别。胖子咬了咬牙,转身跟上,嘴里却嘟囔着:“下次再让胖爷着了你的道,非让你请三顿好酒不可……”
当三人踏出青铜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黑雾如同被戳破的墨囊,瞬间消散在天光里。那片包裹着白泽的白光彻底熄灭,青铜门“哐当”一声合上,恢复成完整的岩壁,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吴邪猛地扑到岩壁上,双手拍打着冰冷的石头,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解雨臣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银链无力地垂在地上,他偏过头,看着远处的山林,眼眶泛红。胖子蹲在地上,狠狠抹了把脸,树枝被他攥得变了形。
张起灵走到岩壁前,伸出手,指尖触到石壁上残留的、极淡的灵力气息。他沉默片刻,转身看向另外三人,眼神坚定:“他没说‘同归于尽’,只说‘困住’。”
吴邪猛地抬头,眼里重新燃起光亮。是啊,白泽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他用本命灵力祭阵,或许早留了一线生机。解雨臣站直身体,握紧银链,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利落:“先离开这里,查清楚这古阵的来历,总有办法找到他。”
胖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咧嘴笑了笑,只是眼底还带着红:“对!胖爷说过,要留一起留,少一个都不算数!白泽那小子想一个人躲清静?门儿都没有!”
三人相视一眼,不再回头,朝着山林深处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煞气带来的寒意。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只要那片白光曾真实存在过,只要彼此还在,就一定能找到那个用冷漠藏起慈悲的人,把他从黑暗里,带回家。
而此刻,被青铜门隔绝的阵眼深处,白泽靠在镇煞石上,脸色苍白如纸,周身的灵力几乎耗尽。他看着消散的黑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指尖的灵剑碎片余温未散,那是他故意留在碎片里的引信——只要他们能走出生门,这枚碎片,就会成为找到他的线索。
“半个时辰,还算准时。”他低声呢喃,闭上眼,任由疲惫席卷而来。虽然修为大损,被困阵眼,但只要他们安全了,这点代价,值了。
山林的天光虽暖,却驱不散三人眉宇间的凝重。吴邪摩挲着掌心的灵剑碎片,碎片上的金光时明时暗,像在传递着某种微弱的信号。“碎片的气息在往东北方向飘,”他抬眼看向密林深处,“那里大概率是阵眼的余波范围,白泽说不定就在那附近。”
张起灵率先迈步,黑金古刀斜挎在身侧,刀身偶尔反射的天光,成了林间唯一的亮色。解雨臣将银链缠在手腕上,指尖轻动,银链便发出细碎的颤音,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胖子跟在最后,手里换了根粗壮的木棍,时不时用木棍拨开路旁的灌丛,嘴里念叨着:“白泽那小子要是敢真把自己玩‘失踪’,胖爷非得把这林子翻过来不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间的空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原本清脆的鸟鸣消失不见,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透着诡异。吴邪猛地停住脚步,将碎片举到眼前——碎片上的金光竟开始剧烈闪烁,像是在预警。“不对劲,”他沉声道,“这气息……和阵里的噬念煞很像,但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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