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比想象中更陡,每级都积着层薄薄的黑灰,踩上去簌簌往下掉,细看竟全是细碎的骨渣。吴邪扶着侧面的石壁,指尖摸到些凹凸不平的刻痕,借白泽灵剑的微光凑近看,是些扭曲的人脸,嘴巴张得极大,像是在无声地嘶吼。
“这是……殉葬道?”胖子踢了踢脚边块带齿痕的骨头,“瞧这牙印,不像是野兽啃的,倒像是人自己咬的。”
张起灵突然停在某级台阶上,古刀的刀尖轻轻点了点地面。吴邪低头,看见那级石阶的缝隙里嵌着缕褪色的红绳,和自己小时候戴过的平安绳一模一样。他刚想伸手去捡,红绳却像活了般缩进石缝,紧接着整级台阶开始发烫,边缘渗出的黑液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漩涡。
“别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张起灵的声音压得很低,古刀劈下时带起阵冷风,将那旋涡劈成两半。黑液溅在石壁上,那些人脸刻痕突然剧烈扭曲,发出指甲刮玻璃似的尖啸。
白泽的灵剑横在身前,照尘石透出的光比刚才亮了些,照亮了石阶尽头的景象——不是平坦的平台,而是道垂直的石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插着半截骨头,像是某种诡异的献祭仪式。
“它在逼我们选。”白泽的目光扫过那些孔洞,“每个洞里的骨头,都带着不同的气息,有你的,有胖子的,甚至有我消散的神力残留……它想让我们挑个‘眼熟’的钻进去。”
吴邪果然在其中个孔洞里,看见半截眼熟的钢笔——是他大学时用了四年的那支,毕业旅行时弄丢在沙漠里。那钢笔此刻正插在堆指骨中间,笔帽上还沾着他当年不小心蹭上的墨水渍。
“胖爷我才不上当。”胖子抡起工兵铲,对着最近的个孔洞狠狠砸下去,骨头碎裂的脆响里,孔洞突然喷出股黑液,在空中化作只手的形状,直抓他的脸。
张起灵的古刀快如闪电,将那只黑手劈成了烟。他抬头看向石壁顶端,那里有道极细的裂缝,隐约透出点不同的光——不是磷火的冷绿,也不是照尘石的莹白,倒像是……天光。
“上面有出口。”张起灵话音刚落,脚下的石阶突然剧烈晃动,有几级竟直接塌了下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液正顺着裂缝往上涌,像在追赶他们的脚步。
白泽突然跃起,灵剑在石壁上借力连点,剑尖挑着块松动的石头往裂缝处扔去。石头穿过裂缝的瞬间,传来声清脆的撞击声,不像是落在地上,倒像是……砸在了水面上?
“裂缝后面不是地面。”白泽落地时踉跄了下,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是水,而且是活水。”
吴邪心里猛地亮了下。活墓再邪门,总不能在水里喘气吧?他刚想说什么,背后突然传来阵巨大的吸力,石阶塌得更快了,胖子半个身子已经悬空,正死死扒着边缘的石壁。
“别拽我!”胖子吼得脸通红,“胖爷我这身板,能撑住!你们先往上爬!”
张起灵没说话,反手抓住胖子的腰带,古刀插进石缝当支点,硬生生把人拽了上来。吴邪趁机往上冲了几步,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却被只手稳稳抓住——是白泽,他另只手正死死攥着剑,剑身在石缝里弯出个惊人的弧度。
“抓稳了!”白泽的声音带着喘息,灵剑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不是照向他们,而是直射向石壁顶端的裂缝。光芒炸开的瞬间,裂缝突然扩大,股带着湿意的风灌了进来,吹得人眼睛发涩。
“是外面的风!”吴邪猛地抬头,看见裂缝后面隐约有树影晃动,甚至能听见几声鸟叫,虽然微弱,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颤。
张起灵率先向上跃起,古刀在石壁上连凿带劈,硬生生开出几个落脚点。他伸手往下够,吴邪踩着胖子的肩膀跳上去,抓住那只微凉的手时,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四人像串蚂蚱似的往上攀,石壁的孔洞里不断喷出黑液,却被白泽灵剑的光挡在半尺外。吴邪爬到裂缝边缘时,被风里的气息呛得直咳嗽——是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还有远处江水的潮气,和他老家杭州的味道很像。
“快!它要堵缝了!”胖子在下面喊,声音里带着疼,吴邪低头看见他的小腿被块坠落的石片划开了道深口子,黑液正顺着伤口往上爬。
张起灵先翻了出去,随即伸手把吴邪拉了出去。外面竟是片陡峭的崖壁,底下是滚滚江水,刚才听见的鸟叫是崖缝里筑巢的雨燕,翅膀扫过他们的脸,带着点湿冷的风。
白泽最后个翻出来,灵剑收鞘的瞬间,身后的裂缝“咔嚓”声合上了,石壁恢复成普通的崖壁,连点痕迹都没留下。胖子瘫坐在地上,扯掉裤腿看伤口,黑液已经凝固成块,用刀刮掉后,露出底下鲜红的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总算……真出来了?”胖子看着江面上的太阳,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伸手摸了摸,“这光晒着不黏糊了,是真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