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青夹着虾仁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的视线从那封平平无奇的牛皮纸信封,挪到了沈渊那张过分严肃的脸上。
“林书言?”
她把虾仁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语气却是调侃。
“他还有这本事呢,都能玩上跨国业务了。让我看看,是卖茶叶还是卖丝绸啊?”
沈渊没有因为她的玩笑而有丝毫放松。
“殿下,此物非同小可。”
“臣的人在陈太傅书房的密室里,除了这封信,还搜出了一个专门用于销毁信件的铜盆,里面全是这种蝎形火漆同样材质的残渣。这封,是唯一一封还未被他销毁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或者说,是刚刚送到,还没来得及转交或销毁。”
凤衔青终于放下了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那双慵懒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泄露出几分真正的兴致。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捏起了那封信。
入手微沉,信纸的质感也与大虞常用的宣纸截然不同,更加坚韧粗糙。
那个火漆印记上的蝎子图腾,雕刻得栩栩如生,蝎尾高高翘起。
“Zero,原剧情里有这个什么蝎子帮吗?跟什么五毒教似的。”凤衔青在脑海里问道。
“报告宿主!原剧情中林书言后期确实与邻国南诏有勾结,但从未出现过蝎形图腾!南诏的国徽是孔雀!这…这可能是隐藏剧情,或者……是您和沈渊的行为引发的蝴蝶效应!”
有意思。
凤衔青用指甲轻轻挑开了火漆。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
她将信纸展开,上面的文字并非大虞的方块字,而是一种形如蝌蚪,扭曲蜿蜒的诡异符号。
沈渊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神情变化,看到她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讶异,心头一紧。
“殿下,您认得这种文字?”
“不认得。”凤衔青答得干脆利落,将信纸递还给他,“鬼画符一样,谁看得懂。”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当然认得。
这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文字。
虽然记忆现在还有缺失,但她的第一反应...这是魔族的密文。
数万年了,当年的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为什么还和这个小世界的“天命之子”林书言扯上了关系?
凤衔青沉思着,手上拿着筷子往嘴里塞的动作也没减缓。
事情,开始变得比她想象中要复杂一万倍。
沈渊接过信纸,虽然凤衔青否认,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家殿下的情绪有了微妙的波动。
他将信纸小心折好,重新放回信封。
“既然殿下也不认得,那臣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了。”
“臣会立刻派人,将京城所有异邦人士,所有可能接触过此类文字的人,全部‘请’到诏狱喝茶。一个一个地问,一个一个地审。”
“臣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毕竟...这种域外势力,还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家殿下的。
这些危险,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这就是沈渊的行事风格,简单,粗暴,却无比有效。
“不必了。”凤衔青却摇了摇头,“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她重新靠回椅背上,恢复了那副懒骨头的模样,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桌子上上轻轻敲击着。
“这封信,不能动。林书言那个人,看似清高,实则心思缜密,警惕性极高。我们直接拿着一封看不懂的信去质问他,他必定抵死不认,甚至会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栽赃陷害。陈太傅虽然被软禁了,但朝中那些老顽固的根基还在,没抓到铁证,他们绝对会借机反扑。”
沈渊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殿下开始认真了。
“那依殿下之见?”
“将计就计。”凤衔青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信,不是要给林书言的吗?那就给他。”
她看向沈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兴奋的光。
“你派人,用最隐秘的方式,把信原封不动地放到他的书房。然后,再派你手底下最精锐的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连他一天上几次茅房都给我记下来。”
“本宫倒要看看,他拿到这封信之后,会去见谁,会做什么。”
沈渊的眸色深了深,他明白了凤衔青的意图。
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臣明白了。”他垂首应道,“臣会亲自安排。东厂的‘影子’最擅长追踪,保证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光钓鱼还不够。”凤衔青又补充道,“太被动了。”
她坐直了身子,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林书言,不是自诩为天下寒门的希望,要为民请命,要改变这个‘腐朽’的朝代吗?”
“本宫,就给他一个机会。”
沈渊抬起头,静待她的下文。
“那个王安,不是被你送去北疆了么?把他‘忠言进谏’的事迹,给我好好宣扬宣扬。再找些人,编排一些新科状元林书言,是如何欣赏王安的风骨,如何与之为友,又是如何因为长公主善妒,导致好友蒙冤受难的悲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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