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的战火,与项梁阵亡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狠狠地撕裂了,那……本就已摇摇欲坠的反秦联盟的脆弱平衡。
章邯,那……早已被无数次胜利,所……喂养得骄纵无比的秦军主力,正……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朝着那……暂时群龙无首的楚军大营——彭城,疯狂地反扑而来!
而在彭城,那……早已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的中军大帐之内。
新任的“王”——项羽,正……静静地抚摸着叔父,那……早已冰冷的灵柩。
他那双骇人的重瞳之中,没有泪水。
有的只是足以将整个天地,都……冻结的冰冷,与……早已实质化了的滔天的杀意!
他……在等。
等一个可以将他心中,那……足以焚尽八荒的怒火,彻底倾泻而出的机会。
……
然而,在这天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彭城与定陶,这……两个即将决定历史走向的风暴之眼时。
却……没有人,注意到。
在那远离主战场的小小的沛县。
一个早已被季风,称之为“变数”的齿轮,也……终于在命运的推动之下,开始了它那……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撬动整个天下的转动。
……
沛县地处偏僻,民风彪悍。
虽未经历战火的直接洗礼。
但那……自骊山所……蔓...延而出的无形的“精神瘟疫”(怨),却……早已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座小小的城池,彻底笼罩。
城中的百姓,变得前所未有的易怒,与……暴躁。
往日里,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如今,却……动辄便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血腥械斗!
而那个由秦廷,所……任命的沛县县令,更是早已被这“天下大乱”的恐怖景象,吓破了胆。整日躲在县衙之内,紧闭大门不敢露面。
整个沛县的秩序,早已名存实亡。
唯一还在勉强维持着,这座城池,最后一丝体面的。
是……两个人。
一个是沛县的主簿——萧何。
他用自己那……一丝不苟的严谨,与早已深入骨髓的,对于“律法”与“秩序”的尊重,勉强地维系着县衙的最后运转。确保,那……早已无人问津的粮仓,与……武库不被那些早已红了眼的乱民,所……哄抢。
另一个,则是沛县的狱掾——曹参。
他用自己,那……强悍的武力,与在军中,所……磨砺出的,铁血的手段,日复一日地镇压着,那些试图挑战最后底线的暴徒,与……亡命之徒。
他们是沛县,最后的“守护者”。
但他们的眼中,却……同样充满了迷茫。
他们……知道。
光靠他们二人,是……无法改变这早已注定了的“势”的。
他们……在等。
等一个可以将沛县,所有力量,都……拧成一股绳的人。
……
泗水亭。
沛县管辖之下,一个最是偏远,也最……混乱的小小的亭驿。
这里是三教九流的汇聚之地。
也……是那个他们,所……等待的人的“老巢”。
亭驿之内,酒气冲天。
十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却……个个身形彪悍的汉子,正……围在一张早已油腻不堪的桌子旁,大口地喝着劣酒,吃着那……不知是从何处弄来的,半生不熟的狗肉。
为首的一人,年近四十。
面容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粗俗。高高的鼻梁,微卷的胡须。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是普通,也最……不修边幅的市井无赖。
他便是这泗水亭的亭长——刘季(刘邦)。
一个嗜酒如命,好色成性,几乎欠遍了整个沛县酒馆,与……赌场烂账的“混子”。
“大哥!”
一个身材如同铁塔般,雄壮的屠夫,猛地灌下了一口烈酒,满嘴流油地,大声嚷道,“那彭城都……快打成一锅粥了!你说俺们啥时候,也……去掺和一脚?!”
“俺樊哙,这杀猪的刀,早……就他妈的渴了!”
刘邦眯缝着,那……早已有几分醉意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啃着手中的狗腿,含糊不清地骂道。
“掺和?掺和个屁!”
“你他妈的连隔壁寡妇家的账,都……还没还清!就想着去打天下?!”
“滚犊子!”
一句话,引得满堂,哄堂大笑。
……
也就在此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地传来!
萧何与曹参,那两个与这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竟……一脸凝重地出现在了亭驿的门口!
满堂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两位沛县,真正的“大人物”的身上。
樊哙,更是下意识地将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杀猪刀。
“萧……萧大人?曹大人?”
“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刘邦,依旧是那副烂醉如泥的德行。他甚至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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