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堂屋里的唠嗑声渐渐低下去,周氏年纪大熬不住,最先回了屋。
顾铁生磕了磕烟袋锅子,也起身道:“不早了,都歇着吧,明儿还得忙年三十呢。”李素娟收拾着桌上的茶碗,应了一声。
苏晚抱着已经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糯米,李素娟抱着同样熟睡的虎头,一起回了房。
将两个小家伙并排放进并在一起的摇篮里,盖好小被子,苏晚才轻轻舒了口气。
屋内只剩下油灯如豆的光芒跳跃着。
苏晚却没有立刻睡下,她吹熄了油灯,心念一动,意识沉入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温暖湿润,黑土地上的蔬菜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小白菜、水灵灵的萝卜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用意识“收割”了已经成熟的一小批,又撒下新的种子。
角落里,她用捡来的树枝和旧布条简单围起来的小篱笆里,那几只小鸡正缩在一起打盹,毛茸茸的一团团。
说来也怪,这些小鸡在空间里格外安分,几乎不吵不闹长得也快。
她清点了一下最近的收获:又攒了三十多个鸡蛋,一堆新鲜蔬菜,还有通过日常任务和之前黑市换票兑换攒下的能量点,虽然兑换小金条负债后又努力还清,现在也慢慢积攒回了八十多点。
正盘算着下次去黑市该怎么操作,才能更安全地换取更多票证时。
“叩、叩、叩。”
清晰的敲击声突然从窗户那边传来!
苏晚吓得浑身一激灵,意识瞬间从空间里抽离,心脏怦怦直跳!
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贼?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手下意识地在炕沿边摸索,抓住了一根用来顶门的粗木棍。
窗外安静了片刻,就在苏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
“叩、叩、叩。”敲击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带着一种固执的规律性。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木棍,赤着脚,踮着脚尖一步步挪到窗边。
窗户糊着厚厚的窗户纸,看不清外面,只隐约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黑影。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窗户边上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贴在窗纸上被风霜吹得有些粗糙却异常熟悉的脸庞!
剑眉浓黑,鼻梁高挺,嘴唇因为寒冷而微微抿着,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更深处却涌动着某种灼热的情绪。
是顾衍之!
苏晚惊得差点叫出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的顾衍之显然也被开窗后看到的景象定住了。
快半年多不见,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小媳妇似乎更打眼了。
眉眼长开了些,褪去了最后一点少女的青涩,肌肤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愈发白皙细腻,可能是因为惊吓,那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微张着,有一种惊惶未定的动人风情。
他记得离开时她还在月子里,脸色苍白虚弱,如今却像是被精心滋养的花朵,悄然绽放了。
两人一个在窗外,一个在窗内,隔着小小的窗框,都被对方的出现和变化惊得一时失语。
还是顾衍之先反应过来,他压低声音,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团团散开:“晚晚,是我。去开开门。”
苏晚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去堂屋拔开门闩,拉开了房门。
一股寒气裹挟着雪花卷了进来,顾衍之侧身闪进屋内,又迅速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冰天雪地。
他摘下厚厚的棉帽,头上冒着腾腾的热气,肩头和帽檐上都落了一层未化的雪。
“你?你怎么回来了?”苏晚的声音还带着惊吓后的微颤,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怎么也没个声响?大门都闩了。”
顾衍之将背包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的手指,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弛和疲惫:“刚出完任务,紧赶慢赶,总算申请下年假赶回来了。到家太晚,怕惊动爹娘和奶奶,就翻了墙进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翻越近两人高的土墙显然并不轻松。
苏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看着顾衍之脱下厚重的外套,露出里面穿的旧军装,身姿依旧挺拔。
他走到水缸边用瓢舀了冷水,就着盆简单洗漱了一下,冰冷的水刺激得他皱了皱眉,却很快洗去了脸上的风尘。
整个过程,苏晚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僵硬地站在一旁。
虽然孩子都生了,但满打满算,这才是他们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第一次是在医院,那时兵荒马乱,她刚生产完虚弱不堪,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除了孩子的啼哭和几句干巴巴的交代,几乎没什么交流。
此刻,在这个属于他们的房间里,油灯昏暗,两个孩子在一旁安睡,一个高大陌生的男人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让她浑身不自在。
顾衍之洗漱完,用布巾擦干脸和手,走到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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