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域之内,随着林默那声“亦无悔”落下,一片沉寂。唯有那悬浮的巡天古镜,镜面星河依旧缓缓流淌,倒映着众人各异的神色。
镜老那星河般的双眸凝视林默良久,其间似有亿万星辰生灭推演,最终,所有的光芒都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他并未对林默的誓言做出更多评价,只是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对着悬浮的巡天古镜轻轻一点。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七彩霞光自古镜中分离而出,在空中盘旋一圈,最终化作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边缘流转着细微星芒的令牌,缓缓落入林默手中。令牌正面是简化的巡天镜图案,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巡”字,触手温润,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空间与监察道韵。
“此乃‘巡天镜印’副令。”镜老苍老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心间,“持此令,于昆仑墟范围内,可一定程度上感知空间异常与大规模能量聚集,亦可作为信物,在某些特定遗迹或险地获得庇护。此非馈赠,而是……便于吾等观测变数,亦是予你一份自保之凭。”
林默握住令牌,立刻感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与整个镜域乃至更大范围的昆仑墟天地隐隐相连的感知。这确实是一件异宝,但正如镜老所言,这同样也是一个“标记”,巡天镜可以通过它更清晰地观测自己这个“变数”的一举一动。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林默坦然接受,将其收起:“多谢镜老。”
“去吧。”镜老重新闭上双眼,声音渐趋缥缈,“风暴将起,好自为之。望你谨记今日之言,莫使寂灭,沦为毁灭之滥觞。”
话音落下,那古朴男子便对林默和叶青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送客之意已明。
三人如来时一般,通过那七彩霞光门户离开了镜域,重返星陨古道。身后的空间涟漪缓缓平复,那块卧牛巨岩依旧矗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梦。
“这巡天镜,当真是深不可测。”叶青璇长舒一口气,在镜域中,即便以她的心性,也始终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们似乎……并非敌人,但也绝非朋友。更像是一个超然的观察者,甚至……执棋者?”
林默把玩着手中的巡天镜印副令,感受着那丝与昆仑墟天地的微弱联系,沉声道:“他们维护的是昆仑墟本身的‘稳定’与‘平衡’。只要我们的行为不触及这条底线,他们便不会轻易干涉。反之……”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我们去镇魔司外殿?”叶青璇问道。
林默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他手中的巡天镜印副令却突然微微发热,一道极其隐晦的、指向特定方向的波动传入他心神之中。同时,他体内那枚暗金色金丹也似乎被这波动引动,与脚下大地深处那“荒古星核”的残韵再次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这波动并非警示危险,更像是一种……指向性的信息?
林默循着那波动的指引,将神识缓缓扩散开去,并结合镜印副令带来的特殊感知力。顿时,一幅远比他自己神识探查更广阔、更清晰的“地图”隐隐呈现在他感知中。
以他们所在的星陨古道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昆仑墟外围地貌、灵气流向、以及几处明显的能量聚集点都模糊可见。其中,一个位于西北方向、散发着煌煌正大、带着肃杀之气的光点,应该就是镇魔司外殿。而在更偏西南的一处被称为“幽魂裂谷”的区域,他感知到了数股纠缠在一起的、阴冷邪异且带着空间紊乱气息的能量源,其中一股,隐隐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幽冥殿力量同源!
镜印副令传来的波动,正是隐隐指向那个方向,仿佛在提示他那里存在“异常”。
“看来,这镜印不仅能自保,还能‘指路’。”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司徒行走那边稍后再去。既然巡天镜‘提示’了那里有异常,又与幽冥殿有关,我们不妨先去探个究竟。正好,也试试这金丹期的力量,以及……”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镜印:“这巡天镜赋予的便利。”
叶青璇对此并无异议,斩妖除魔本是青莲剑宗弟子的本分。
两人当即改变方向,收敛气息,依照镜印副令的隐隐指引和林默自身的感知,朝着西南方的“幽魂裂谷”潜行而去。
越是靠近裂谷区域,周围的环境便越发显得荒凉死寂。怪石嶙峋,土地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与一种侵蚀神魂的阴风。这里空间结构不稳,时常能看到细微的空间裂缝一闪而逝。
凭借着巡天镜印副令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和林默自身强大的神识,两人巧妙地避开了几处天然的空间陷阱和危险的能量乱流,逐渐接近了目标区域。
幽魂裂谷,名副其实。一道深不见底、宽度超过千丈的巨大地裂横亘在大地之上,谷中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阴煞雾气,其中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哀嚎嘶吼,扰人心智。裂谷边缘,布设着一些简陋却邪异的阵法节点,散发着幽冥殿特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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