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古道上,风沙似乎都凝滞了。三名巡天镜使者的出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久远岁月沉淀下的冰冷。他们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与这片古老土地浑然一体的气息,却比任何刻意的威慑都更令人心悸。
叶青璇下意识地向前半步,与林默并肩,青莲剑意含而不发,清冷的眸子警惕地注视着三人。她深知巡天镜的超然与强大,这个组织平日里几乎不介入任何势力纷争,只专注于昆仑墟本身的“平衡”与“异常”,如今突然现身拦截林默,绝非寻常。
林默体内暗金色金丹缓缓旋转,将那丝因脚下大地共鸣而产生的悸动强行压下,面上不动声色。他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为首的古朴中年男子:“巡天镜监察昆仑,声名远播,林某久仰。只是,林某初来乍到,与贵组织素无瓜葛,不知因何劳动三位大驾相‘请’?”
他强调了一个“请”字,语气不卑不亢。
那面容冷峻的女子似乎对林默的态度颇为不满,柳眉微蹙,正要开口,却被那古朴男子抬手阻止。男子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度尺,上下打量着林默,尤其是在他丹田气海的位置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
“非是瓜葛,而是职责。”古朴男子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星陨古道,乃上古星骸坠落之地,内蕴奇异力场,关乎昆仑墟空间稳定。片刻之前,此地力场出现异常波动,其核心道韵,与阁下身上散发的气息,同源而生。巡天镜职责所在,需请阁下前往镜域,厘清缘由。”
力场波动?同源道韵?
林默心中了然,果然是自己与脚下这片大地,或者说与大地深处那未知存在的共鸣,引来了他们。寂灭法则的层次极高,哪怕只是一丝外泄的共鸣,在这片敏感区域,也如同黑夜中的明灯。
他心念电转。直接拒绝,恐怕会立刻引发冲突,这三人修为不俗,在这昆仑墟地界与巡天镜动手,绝非明智之举。但若随他们前去那未知的“镜域”,吉凶难料。
“原来如此。”林默微微颔首,看似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话锋一转,“只是,林某此行,乃是应镇魔司司徒弘行走之邀,前往外殿办理备案事宜。若是耽搁了,恐怕对司徒行走不好交代。不如,由我先行前往镇魔司外殿,待事了之后,再随诸位前往镜域,如何?”
他搬出司徒弘和镇魔司,既是试探巡天镜与镇魔司的关系,也是争取缓冲的余地。
那冷峻女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镇魔司?他们管他们的妖魔邪祟,我巡天镜察我昆仑天象地枢,互不统属。司徒弘的面子,在镜域之前,还不够。”
语气平淡,却透着骨子里的傲然。
古朴男子也开口道:“阁下不必担心,镜域并非龙潭虎穴,只是问询清楚波动缘由即可,不会耽误阁下太多时间。至于司徒行走那边,我等自会派人知会。”
话已至此,再推脱便是心虚了。
林默与叶青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巡天镜,态度看似客气,实则强硬无比,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了。”林默不再犹豫,爽快应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也想看看,这神秘的巡天镜,究竟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见林默同意,三名使者的脸色稍霁。那古朴男子不再多言,转身对着那块形似卧牛的百丈巨岩,打出一道繁复玄奥的法诀。
嗡!
巨岩表面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紧接着,一个边缘流转着七彩霞光的空间门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岩石之前。门内光影朦胧,看不真切,只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苍茫的气息从中透出。
“请。”古朴男子侧身示意。
林默对叶青璇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率先迈步,踏入了那七彩门户。叶青璇紧随其后。三名使者也依次进入。
门户在最后一人进入后,悄然闭合,巨岩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穿过门户的瞬间,林默感到一阵轻微的空间置换感,与进入寂灭居时有些类似,但感觉更加……“官方”和“稳固”。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他已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宫殿,而是一片无垠的虚空。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漫天星辰的奇异地面,头顶则是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璀璨星云和古老符文构成的“天穹”。一些造型古朴、泛着金属光泽的仪器和石碑,如同星辰般悬浮在虚空各处,安静地运行着,散发出朦胧的光晕和低沉的能量波动。
整个空间广阔、寂静、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科技感与神秘感,仿佛一座建立在星空中的远古观测站。这里,便是巡天镜的“镜域”。
“随我来。”古朴男子说着,引领着林默和叶青璇向前走去。他们的脚步落在镜面般的地面上,荡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却没有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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