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蛮被“押解”回自己的院子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全然没了昨夜“驱邪”时的“英勇”和“决绝”。两名亲兵面无表情地守在了院门口,如同两尊铁塔,彻底断绝了她任何溜出去的念头。
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谢屹派来的另一队亲兵就到了,开始执行“搜查与销毁”任务。谢阿蛮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她的书架、妆匣、甚至床底暗格里,搜出了她珍藏的各类话本——有才子佳人的,有江湖侠客的,还有几本她偷偷搜集的、关于各地奇闻异志和……嗯,些许涉及怪力乱神的杂书。
“别!那本《南华侠客传》我还没看完呢!”
“哎呀!那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山海异闻录》!”
“手下留情!那只是普通的游记啊!”
谢阿蛮扑上去想抢救,却被亲兵客气而坚定地拦住。她只能心痛地看着那些承载了她无数幻想和乐趣的话本,被毫不留情地丢进一个箩筐里,然后在她面前,于院中空地上,被付之一炬。火焰跳跃着,吞噬着纸张,也仿佛吞噬了谢阿蛮一半的快乐源泉。
“谢屹!你个暴君!”她对着主院的方向,无声地呐喊,气得直跺脚。
处理完话本,她的“驱邪套装”残余——那几张没来得及用的符纸,也被搜走销毁。整个房间仿佛被清洗了一遍,所有可能助长她“胡思乱想”的东西都被清理一空。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禁足时光。
起初,谢阿蛮还试图抗争。她在院子里练武,把兵器架上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试图引起注意,或者消耗掉过于旺盛的精力。她还对着院墙外的天空长吁短叹,摆出各种忧郁的姿势,希望能博取一点同情。
然而,守门的亲兵如同聋哑人一般,对她的所有表演视若无睹,只严格执行着“不许出门”的命令。连她最贴心的丫鬟小满,也因为“协助作案”,被罚了三个月月钱,此刻正哭丧着脸,不敢再帮她出任何主意。
无聊!至极!的!禁足!生活!
谢阿蛮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不能去找苏小小玩,不能去西湖边跑马,不能去市井听说书,甚至连在别业里逛逛都不行!每天面对的就是这四方天空,和两个木头桩子一样的守卫。
她开始数院子地砖的裂缝,观察蚂蚁搬家,甚至无聊到跟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的画眉鸟说话——尽管那鸟儿只会重复“小姐吉祥”四个字,还是她以前亲手教的。
“唉,画眉啊画眉,你说我大哥是不是真的很过分?”谢阿蛮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地对鸟儿抱怨,“我明明是为了他好嘛……虽然方法可能……稍微激进了一点点……” 她声音越说越小,自己也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画眉鸟:“小姐吉祥!”
谢阿蛮:“……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
她也尝试过给谢屹写“陈情信”,言辞恳切地承认错误(主要是承认方法不当),并强烈表达了自己渴望“自由”的迫切心情。信是让小满递出去了,但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她大哥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度日如年地过了几天,谢阿蛮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含义。她后悔了,不是后悔“驱邪”的初衷(她内心深处依然觉得大哥对林婉儿的态度有问题),而是后悔自己找错了方法,低估了大哥的怒火,以及……高估了那个“胡仙师”的本事!
“该死的江湖骗子!别让本小姐再碰到你!”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个卷钱跑路的老道。
就在谢阿蛮觉得自己快要被无聊吞噬的时候,转机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日午后,她正没精打采地坐在廊下,用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忽听得院门外传来一阵细弱却熟悉的声音。
“守卫大哥,我……我想看看阿蛮姐姐,可以吗?我就跟她说几句话……”
是阮玉!
谢阿蛮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就像沙漠里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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