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磁带往看守所里冲,刚迈过门槛就被什么东西绊倒,脸磕在水泥地上,血腥味混着霉味往鼻子里钻。抬头看见顾南城跪在地上,背对着我,绿色黏液顺着指缝往地上淌,在他脚边汇成个小小的漩涡。
"你来了。"他说话时脖子在动,像有东西在皮肤下游走,"老陈没骗你,我身体里确实有两个东西在打架。"
我爬过去拽他的胳膊,入手黏糊糊的,像抓着块湿肥皂。他猛地回头,半边脸爬满绿色纹路,眼睛亮得吓人,另半边脸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嘴角甚至带着点笑。
"好玩不?"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左边是林渊的共生体,右边是你妈留的后手,现在正 PK 呢,看谁能抢到控制权。"
身后传来沈墨的喊声,他扶着苏蔓踉踉跄跄跑进来,苏蔓手里还攥着那块铁盒子,脸色白得像纸。
"别碰他!"沈墨突然吼,声音劈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影子不对劲!"
我低头看地上的影子,月光从铁窗挤进来,把顾南城的影子钉在墙上。那影子的手正往我这边伸,指尖带着绿色的尖刺,和顾南城本人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第一个钩子。"影子突然开口说话,声音粗哑得像生锈的铁门,"我是顾南城的备份体,早就醒了,就等着今天接管这具身体。"
顾南城突然按住自己的影子,脸疼得扭曲:"你闭嘴!这是我的身体,轮不到你撒野!"
影子在墙上笑得抽搐,尖刺越来越长,眼看就要戳到我的脚踝。我往后缩,后腰撞到个硬东西,是老陈的尸体,他瞪着眼睛躺在地上,胸口插着的刀不见了,伤口里塞着块芯片,是顾南城那块。
"哇!"苏蔓突然尖叫,指着老陈的尸体,"他手指在动!"
老陈的手指确实在动,慢慢蜷起来,像在抓什么。沈墨掏出枪对准尸体,手在抖,我看见他胳膊上的伤口在发光,绿色的纹路顺着血管往上爬,已经到了手肘。
"你的胳膊。"我碰了碰沈墨的胳膊,触感烫得吓人,"怎么回事?"
沈墨往回缩了缩,眼神躲闪:"刚才被老陈的管子划到了......没事,小伤。"
顾南城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扑向老陈的尸体,伸手去抠他胸口的芯片。影子在墙上疯狂扭动,尖刺扎进顾南城的后背,他嗷地叫了声,手却没停,硬生生把芯片抠了出来,带起串血珠。
"第二个钩子。"顾南城举着带血的芯片笑,绿色黏液从嘴角淌下来,"这不是我的芯片,是林渊的意识载体,老陈想借它钻进我身体里。"
芯片突然在他手里炸开,绿色的光雾弥漫开来,带着股甜腻的香味。我闻到香味的瞬间,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眼前出现好多幻象——我妈在船上对我笑,林渊举着针管走向婴儿床,老陈把块芯片塞进顾南城的襁褓。
"别看!"顾南城拽着我往旁边滚,光雾落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水泥地滋滋作响,腐蚀出个坑,"这是意识陷阱,会把你的记忆抽出来喂回声!"
沈墨突然捂住头蹲在地上,发出嗬嗬的怪响。苏蔓想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他盯着自己的手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我爸是自愿的......他说这样能让我活得久点......"
我这才发现沈墨的眼睛变了,瞳孔里爬满绿色的纹路,和老陈刚才的样子越来越像。他慢慢站起来,手摸向腰间的手铐,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抓住他们。"沈墨的声音变了,粗哑得像老陈,"林博士要活的。"
苏蔓吓得往我身后躲,浑身发抖:"沈墨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顾南城突然把我往苏蔓身后推,自己迎着沈墨冲过去:"带她走!去祭坛!只有那里能净化意识寄生!"
他没说完就被沈墨扑倒,两人在地上扭打。沈墨张嘴咬顾南城的脖子,绿光从他眼睛里炸开,顾南城疼得弓起身子,却死死按住他的头,不让他再靠近。
"快走啊!"顾南城吼得嗓子都破了,后背的伤口在流血,绿色和红色混在一起,看着格外瘆人,"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我拽着苏蔓往里面跑,看守所的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两边的铁栏杆里都站着人影,穿着囚服,脸却长得和外面的居民一样,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角咧得老高。
"他们在笑。"苏蔓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你听见没?他们一直在笑......"
我确实听见了,笑声细细的,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飞。栏杆里的人影开始往外伸手,指甲又尖又长,抓挠着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响声。
跑到走廊尽头,发现是间医务室,门上着锁。我抬脚踹锁,踹了三下才踹开,铁锈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屋里的铁床上绑着个人,盖着白布,轮廓像具尸体。
"在这儿。"白布突然被掀开,是老陈!他没死,眼睛瞪得溜圆,胸口的伤口里插着根管子,连在墙上的机器里,里面的绿色液体正顺着管子往他身体里流,"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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