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记”食摊的生意日渐步入正轨,那独特的肉香和酸辣气息,成了这街角一抹固定的、引人垂涎的风景。而宋致远,也成了这食摊的常客。
他并不每日都来,但每隔两三日,总会在午后学堂休憩或者“墨香斋”事务稍闲时,信步而来。他不像其他客人那般匆匆来去,往往是点一个肉夹馍或一碗凉皮,寻个靠里安静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享用。
起初,他只是与林微熹简单寒暄几句,夸赞几句食物味道。林微熹忙于生意,也只是客气应对。但渐渐地,两人之间的交谈多了起来。
有时,宋致远会问起食摊的经营,林微熹便也不藏私,会将一些控制成本、吸引客人的小窍门说与他听,言语间流露出的条理和远见,常让宋致远眼中闪过讶异。他从未见过一个村姑能有这般清晰的经营头脑。
有时,他会谈起镇上的趣闻,或者书中读到的典故,林微熹虽不能完全理解那些深奥的典籍,却总能凭借前世的知识和见识,提出一些独到的、甚至让宋致远都需思索片刻的浅见。她言语从容,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村妇的畏缩,也无附庸风雅的做作。
更多的时候,宋致远的目光会落在忙碌的萧绝身上。他看着那孩子沉默地帮忙,眼神沉静,动作利落,偶尔抬眸时,那黑眸中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偶尔闪过的锐利,总让宋致远心中暗自称奇。他也会随口考校萧绝几句学问,萧绝大多回答得简洁,却往往能切中要害。
这一日,宋致远用完吃食,并未立刻离开。食摊客人稍稀,林微熹得了片刻空闲,正用布巾擦拭灶台。
“林姑娘,”宋致远开口,语气温和带着真诚的赞赏,“观你这食摊,虽是小本经营,却打理得井井有条,食材洁净,口味独特,可见姑娘是用了心的。更难得的是,姑娘见识不凡,处事冷静,实在不似寻常闺阁。”
林微熹停下动作,看向他,微微一笑:“宋公子过奖了。不过是生活所迫,尽力而为罢了。若不能用心,又如何在这镇上立足?”
“好一个‘尽力而为’。”宋致远颔首,目光扫过在一旁默默擦拭桌椅的萧绝,又道,“小兄弟亦是勤奋好学,张先生对他寄予厚望。你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自强不息,实在令人感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却并不令人反感:“只是,姑娘似乎……并非本地人士?听口音,看行事,倒像是见过些世面的。”
林微熹心中微微一凛,知道自己的言行与原生村姑差距太大,难免引人怀疑。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含糊道:“家中早年也曾行商,走过些地方,后来没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宋致远是何等通透之人,见她不愿多谈,便也不再追问,转而笑道:“无论如何,姑娘之坚韧与智慧,在下佩服。若有闲暇,可常来‘墨香斋’坐坐,铺中虽无珍馐,却也有些清茶旧书,或可解闷。”
这是明确的、带着尊重和欣赏的邀请。并非因为怜悯,而是认可了她这个“人”的价值。
林微熹心中有些触动,在这个时代,能如此平等对待她一个“抛头露面”经营食摊的妇人,宋致远的胸襟确实难得。她敛衽一礼:“多谢宋公子美意,若有闲暇,定当叨扰。”
宋致远笑了笑,付了饭钱,又对萧绝鼓励地点了点头,这才施施然离去。
萧绝一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此刻走到林微熹身边,看着宋致远远去的背影,黑眸中神色复杂。他感觉得到,这位宋书生对“姐姐”是真心欣赏,与赵天佑那等货色截然不同。但一种莫名的、细微的警惕,依旧在他心底盘旋。
林微熹看着宋致远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宋致远的欣赏,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她忙碌而艰辛的生活,让她感到自己并非全然孤立无援。这份善意,她记下了。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份欣赏,或许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为他们带来新的、意想不到的麻烦。
喜欢锦绣农门:养个反派成忠犬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锦绣农门:养个反派成忠犬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