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一行人灰溜溜地消失在集市尽头,但空气中残留的紧张气息并未完全散去。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无戏可看,也渐渐散开,只是投向林微熹和萧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好奇,或许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林微熹扶着墙壁,稳住有些发软的双腿,再次向宋致远郑重道谢:“今日多亏宋公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语气真诚,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致远谦和地摆摆手:“林姑娘言重了。赵天佑此人……秉性如此,欺软怕硬罢了。只是,”他话锋一转,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他今日虽暂时退去,但依其性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姑娘日后还需多加小心。”
林微熹何尝不知?赵天佑就像一条毒蛇,这次被惊退,下次必定会用更阴险的方式咬过来。硬碰硬绝非良策,她必须想个办法,至少暂时稳住对方,或者……祸水东引?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那几个因为赵天佑到来而慌忙收摊、此刻又偷偷摸摸重新摆出来的糖葫芦摊贩,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脑中闪过。
“宋公子提醒的是。”林微熹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疲惫,“只是我们姐弟二人,无依无靠,除了这点小手艺,实在别无生计。赵家势大,我们……唉。”
她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个竖起耳朵听动静的人听见。
宋致远见状,眼中同情之色更浓,正欲再安慰几句,却听林微熹话锋一转,声音略微提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周围的人听:
“其实这糖葫芦,真没什么稀罕方子。无非是选果仔细些,熬糖时心静些,火候掌握好些。说到底,就是个熟能生巧的辛苦活儿。但凡肯花点心思,谁都能做。赵少爷若真感兴趣,大可自己试试,或者……问问旁边这几位大哥大嫂,他们不也做得挺好么?”
她说着,目光坦然地向旁边那几个模仿她糖葫芦的摊主看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鼓励似的、毫无芥蒂的笑容。
那几个摊主原本还在偷偷观望,猝不及防被林微熹点到,顿时愣住了,脸上表情各异,有尴尬,有惊讶,也有几分被架在火上烤的不知所措。
林微熹这话,看似示弱,承认糖葫芦没秘方,实则暗藏机锋!
首先,她点明了这生意“辛苦”、“需要花心思”,抬高了制作的门槛(至少是做好吃的门槛),并非赵天佑想象中那般可以轻易夺取。
其次,她直接将旁边这些模仿者推到了台前。既然大家都做糖葫芦,凭什么赵天佑只盯着她林微熹一个人?要抢“方子”,找谁不是找?她成功地将潜在的矛盾从“赵天佑 vs 林微熹”部分转移成了“赵天佑 vs 所有糖葫芦摊贩”,或者说,暗示赵天佑可以去“欺负”那些看起来更软弱的模仿者。
这一手祸水东引,虽不算高明,却足够让那几个摊主心里打鼓,也让赵天佑下次再来找麻烦时,多少会有些顾忌——他若只针对林微熹,显得太过刻意和霸道,容易引人非议。
宋致远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领会了林微熹话中的深意,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村姑,在刚刚经历那样的惊吓后,竟能如此迅速地冷静下来,并想出这般应对之策。这份机智和沉稳,实在不似寻常村妇。
他配合地点点头,顺着林微熹的话说道:“林姑娘所言极是。谋生不易,各凭本事罢了。赵公子若真有意此道,确实该多花些心思钻研,而非行强取豪夺之事,徒惹人笑。”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了周围人的耳中。那几个模仿的摊主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地看了林微熹一眼,终究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摊位挪得离林微熹更远了些,仿佛生怕被牵连。
萧绝一直沉默地站在林微熹身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他抬头看了看林微熹平静的侧脸,又看了看旁边那些惶惶不安的摊主,黑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虽不完全明白林微熹所有话里的弯弯绕绕,但他能感觉到,她用一种他不懂的方式,暂时化解了迫在眉睫的危险。
危机,似乎被这机智的话语暂时延缓了。
然而,林微熹心中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赵天佑不是傻子,迟早会反应过来。想要真正站稳脚跟,必须拥有让对方不敢轻易招惹的底气。
她需要更快的积累资本,也需要……寻找更稳固的靠山,或者,自身变得足够强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温文尔雅的宋致远身上。这位书生,似乎是个可以尝试接触的“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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