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青找到李妈妈,借口明日清早有要事需办,便匆匆离开,径直来到客店,将之前见到天子、讨来赦书的事告诉了戴宗。戴宗道:“既然如此,那便是好事一桩,之后便是去给宿太尉送信。”两人匆匆用过早饭,带上书信,直奔宿太尉府。走到府邸门口,见到大门紧闭,忽然身后有人喊道:“太尉回来了!”燕青道:“哥哥,你且在衙门前等候,我去见太尉。”燕青当即在大街上跪下,高声道:“小人有书信要呈太尉。”宿太尉掀开轿帘,道:“让他跟进来。”太尉下了轿,走进书房坐下,随后召燕青进来,问道:“你是何处来的公差?”燕青道:“小人从山东而来,现有闻参谋的书信呈上。”宿太尉眉头微皱,问道:“哪个闻参谋?”燕青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呈上。宿太尉接过信封,仔细一看,顿时露出欣喜之色,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闻参谋,原来是我年轻时的同窗好友闻焕章!多年不见,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说罢,宿太尉拆开信封,只见信中写道:
“侍生闻焕章沐手百拜,谨奉书于太尉恩相钧座前:学生自幼年时起,便蒙恩相提携,出入门下,至今已三十载矣。昨日承蒙高殿帅召见,前往军中参谋军机大事。然学生虽竭尽忠言,奈何劝谏未蒙采纳,忠言逆耳,终致三战皆败,思之羞愧难当。高太尉与学生同陷敌手,身陷囹圄。幸得义士宋公明宽厚仁慈,不忍加害。今高殿帅已携梁山萧让、乐和等人前往京师,欲求朝廷招安,而学生则被留于此,暂为人质。学生斗胆恳请恩师大人,不吝金口,早晚于天子驾前奏请,早日颁下招安诏令,使义士宋公明等人得以赦罪受恩,为国建功立业。此举非但为国家之幸,亦为天下之幸也!功名流传万古,忠义勇武昭彰千秋。若蒙恩师大人垂怜,救学生于水火之中,学生必当感激涕零,如同再造之恩!匆匆挥毫,言辞未尽,恳请恩师大人详察。学生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唯愿恩师大人福寿安康,恩泽绵长!
宣和元年九月某日,闻焕章再拜奉上。”
宿太尉看完书信后,抬眼问道:“你究竟是谁?”燕青道:“小人乃是梁山泊的浪子燕青。”说完取了那装满金珠宝贝的笼子,双手奉上,道:“梁山泊宋江哥哥特备了些微薄之物,略表心意,还望笑纳。宋江哥哥与众兄弟满心期盼太尉能促成招安之事,若太尉能在天子面前奏请,梁山泊十万之众皆感念太尉大恩!”宿太尉目光落在那笼金珠宝贝上,略感犹豫。他为朝廷重臣,素以清廉自持,但官场之中,收钱办事早已是心照不宣的规矩,暗叹道:“即便身为忠臣,若不溶于这奸臣当道的官场,又如何能为国效力?今日收下这些财物,虽非本愿,却也是无奈之举。唯有如此,方能借机促成招安,平息梁山之乱,也算是为国为民尽一份心力。”燕青又道:“小人不敢久留,这就告辞回去。”燕青深深一拜,转身欲走。宿太尉连忙抬手示意道:“且慢,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我到内室再说。”燕青进入内室,宿太尉吩咐左右将财物收下,随后问道:“招安之事非同小可,我且问你,此事是宋江一厢情愿,还是梁山上下共同的主张?”燕青答道:“回禀太尉,此事虽有些头领起初不情不愿,但经过哥哥多次劝说,如今大多数人都是支持招安的。毕竟兄弟们也盼着有个正途出身,不再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宿太尉沉吟片刻又道:“皇上素来耳根子软,没有主见,我去劝说倒是容易。只是招安之时,务必要谨慎行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你回去务必叮嘱宋江,让他好生约束手下,切莫节外生枝。”燕青道:“太尉放心,小人一定将话带到,绝不让太尉为难。”宿太尉道:“你且回去告诉宋江,此事我自有主张,定会尽力促成。”燕青再次拜谢道:“多谢太尉成全!小人这就回去禀报哥哥。”说罢,燕青告辞离去。
且说燕青回去与戴宗商议,道:“如今请李师师与宿太尉办的两件事都有些眉目了,只是萧让、乐和二人还被关在高太尉府中,该如何将他们救出?”戴宗道:“不如我们依旧扮作公差,去高太尉府前守候。待他们府中有人出来,我们便用些金银打点,寻个机会与他二人见面,再作计较。”燕青点头称是。二人在高太尉府门前观察,只见府中走出一个年轻的虞候,步履轻浮,神态倨傲。燕青连忙上前施礼,那虞侯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何人?”燕青道:“请大人移步茶肆,容小人细禀。”虞候随燕青来到茶阁内,戴宗早已在此等候,燕青为虞候斟了一杯茶,道:“实不相瞒,先前太尉从梁山泊带回的二人中,有一人名叫乐和,与我这位哥哥乃是亲戚。我们想见他一面,特来拜托干办,还望大人成全。”虞侯道:“你们两个莫要多言!白虎节堂深处的事,岂是你们这些外人能插手的,难道没听说过当年林冲的事?”戴宗从袖中取出一锭大银,轻轻放在桌上,笑道:“只要大人能将乐和唤出来,与我们见上一面,不出衙门,这锭银子便是大人的了。”虞侯目光落在那锭银子上,低声说道:“确有这么两个人在府中。太尉有令,只许他们在后花园中居住。我可以替你们把乐和叫出来,你们可别失信,这银子得归我。”戴宗道:“这是自然,大人放心。”虞侯道:“你们且在此等候,莫要乱走。”说罢,匆匆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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