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的红光如流水般渗入二号机的装甲,那些蠕动的血色黏液在光芒中剧烈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啸。明日香在驾驶舱内痛苦地弓起身子,左眼的红光忽明忽暗,仿佛两个意识正在她体内激烈争夺控制权。
"呃啊——!"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幻象中,母亲的身影时而温柔,时而狰狞,那些刺耳的话语仍在颅内回荡——
("你毁了我的一切!")
("如果没有你……")
"闭嘴……"明日香咬紧牙关,"不是这样的……"
盖亚的净化之光短暂压制了二号机的异变,可那些血色黏液很快再度翻涌,如潮水般重新覆盖装甲。二号机的左臂再度扭曲变形,利爪撕裂空气,朝着盖亚狠狠劈下!
"砰——!"
盖亚侧身闪避,利爪擦过他的肩膀,在装甲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他不能全力反击,只能以格挡和卸力的方式拖延时间。
——高空之上——
阿古茹的蓝色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双臂稳稳托住下坠的六号机和五号机。两台EVA的装甲仍在燃烧,但冰蓝色的屏障已经隔绝了大部分高温。他低头望向地面,盖亚正在与异变的二号机周旋,战况胶着。
阿古茹双臂一震,加速俯冲而下!
——地面战场——
二号机的攻击越发狂暴,利爪、骨刺、甚至融合阳电子炮的右臂轮番轰击。盖亚且战且退,尽量在用不伤到她的招式进行反击。
(撑住……再撑一会儿……)
就在二号机再度扑来的刹那——
"唰——!"
一道蓝色光刃破空而来,精准斩在二号机的背部!血色黏液被瞬间冻结,异变的躯体短暂僵直。
阿古茹稳稳落地,与盖亚并肩而立。
"太慢了。"墨尘说道。
泽洋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点头:"一起上。"
赤红与深蓝的光芒交织,如潮水般包裹住暴走的二号机。盖亚与阿古茹分立两侧,双手释放出的能量场形成一道牢笼,将那些蠕动的血色黏液一点点剥离。
"呃啊啊——!!"
明日香在插入栓内痛苦地挣扎,左眼的红光忽明忽暗,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你永远都是个累赘!")
母亲的幻象仍在脑海中尖啸,可这一次,明日香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嘶吼回去:
"闭嘴……我妈妈……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唰——!"
盖亚右手一挥,能量凝聚成刃,精准切断了插入栓与二号机的连接。沉重的金属舱体被红光托起,缓缓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真嗣和绫波丽几乎同时从各自的EVA中跃出。驾驶服隔热层已被高温烧穿,真嗣的手臂烫得通红,可他浑然不觉,用力地扳动着着插入栓的开关,绫波丽见到后便也上前来帮忙。
"明日香!撑住!"
"砰!"
舱门弹开的瞬间,灼热的蒸汽喷涌而出。真嗣眯起眼睛,在一片朦胧中摸索着,终于触碰到明日香滚烫的手臂。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出,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明日香浑身湿透,粉色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左眼紧闭,一道狰狞的伤痕从眉骨延伸至颧骨,而右眼则微微颤动,似乎正努力对抗着昏迷的黑暗。
"让开!快让开!"
医护人员的喊声由远及近。美里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真希波和刚刚从六号机上下来的渚薰。
"她怎么样?"美里急切地问道。
医疗组长快速检查后,稍稍松了口气:"生命体征稳定,但左眼视神经受损,恐怕……"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真希波蹲下身,轻轻拂开黏在明日香脸上的头发。
渚薰站在一旁,银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他的目光落在明日香的左眼上,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
明日香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的右眼缓缓睁开,碧蓝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视线先是茫然地游移,最终定格在真嗣脸上。
"……笨蛋真嗣。"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你……哭什么……"
真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滴到了她的脸上。他手忙脚乱地抹了把眼睛,却越抹越湿:"谁、谁哭了!是汗……是汗啊!"
明日香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嘲笑他,却又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她试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左眼,沉默了几秒后,轻声道:
"……看来以后只能用一只眼睛瞄准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大哭,只有平静的接受。
美里突然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真希波眨了眨眼,罕见地没有说俏皮话。而渚薰则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欣慰的事物。
众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到了盖亚和阿古茹身上,他们的胸口处,计时器正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仿佛在提醒着人们时间的紧迫。然而,这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那道耀眼的光芒仍然紧紧地包裹着二号机,没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芒逐渐减弱,但仍未完全消散。就在这时,众人惊奇地发现,那团尚未散尽的光芒中,竟有一颗小小的光球缓缓飘落下来。这颗光球如同萤火一般轻盈,它在空中悠然自得地漂浮着,仿佛不受重力的束缚。
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在晨风中微微摇曳,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脉动着。明日香怔怔地望着它,仅剩的右眼微微睁大,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那是……什么?”真嗣低声问道,手臂仍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光球缓缓降落,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停住,随后,光芒如水般流动、凝聚,逐渐勾勒出人形的轮廓——纤细的身姿,柔顺的长发,以及……那张明日香只在照片和梦境中见过的面容。
“妈……妈……?”明日香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真嗣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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