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山,自古便是灵气钟秀之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恍若仙境。谢灵运一袭青衫,鹤发童颜,步履轻快,如履平地,丝毫不见长途跋涉之疲。他并非寻常赶路,而是循着一种冥冥中的指引,一种同门间特有的灵犀感应,向山中深处行去。
山路蜿蜒,初时尚有樵夫小径,渐渐便为莽莽林海所吞没。奇花异草,随处可见,珍禽异兽,偶有鸣声。谢灵运却目不斜视,他的神念早已覆盖了整座琅琊山,寻找着那缕既熟悉又缥缈的气息。
行至一处断崖,眼前云雾翻腾,深不见底,仿佛已到路的尽头。谢灵运微微一笑,并未停步。他伸出手指,对着眼前的虚空轻轻一点。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颤,仿佛水波荡漾。眼前的云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露出了一道奇异的景象:一座古朴的石拱桥横跨在虚空之上,桥下并非深渊,而是流淌着金色光芒的星河,无数星辰如同鱼儿般在其中游弋。桥的对岸,隐约可见一片竹林,竹林深处,似有茅庐一角。
这便是“星河渡”,诸葛孔明以无上神通布下的第一道屏障,非有缘人、心诚者不得见,不得过。寻常修士,即便寻到此处,也只会看到万丈悬崖,望而却步。
谢灵运踏上石拱桥,桥面微凉,脚下星光璀璨,恍若漫步于九天之上。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道空间屏障,更是一道心境的试炼。稍有杂念,便会被星河之力反噬,困于幻境之中。
他心无旁骛,步伐沉稳,口中轻吟:“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穿过星河渡,眼前景象骤变。刚才的星河、石桥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的竹林。竹林中央,一方小小的庭院,院中一口古井,井旁一株巨大的古松,松下,一位身着素色布袍、面容清癯、手持羽扇的帅哥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他身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局未下完的棋,黑白子错落有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
看似平凡,如同山野间一位普通的隐士,但他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仿佛他便是这山,这竹,这风,这云。他没有睁眼,却仿佛早已知道谢灵运的到来。
“灵运师弟,别来无恙。”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与温和,如同春风拂过。正是诸葛孔明。
谢灵运上前几步,对着诸葛孔明深深一揖:“师兄,多年未见,师弟特来拜访。”
诸葛孔明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万物的过去与未来。他看着谢灵运,微微一笑:“师弟此来,并非只为叙旧吧?山下风云激荡,北辽铁蹄欲踏碎东域,生灵涂炭在即,你不在你的‘山水窟’中逍遥,却来我这琅琊山,所为何事,吾岂能不知?”
谢灵运苦笑一声:“师兄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你。如今东域狼烟将起,北辽韩殇狼子野心,欲饮马黄河,一统天下。各国虽有防备,却各怀心思,一盘散沙。若任其发展,唇亡齿寒,国国皆危矣。”
诸葛孔明羽扇轻摇,目光投向庭院外随风摇曳的竹林,缓缓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王朝更迭,兴衰罔替,本是天道循环,人力有时而穷。师弟,你我的修为皆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必再卷入这红尘俗世,徒增烦恼?”
谢灵运正色道:“师兄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跳出三界,方能看清这天地苍生之苦。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然,无情并非绝情。我等修行,求的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但若见死不救,视亿万生灵为草芥,纵使修为通天,与那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况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北辽狼子野心,一旦席卷东域,其势更不可挡,届时便是我等隐世修行之地,怕也难独善其身。秦国东方凌风,乃天命所归之人,有仁君之姿,亦有雄主之略,其吾玄孙东方凌风,更是英主,心怀天下。若得师兄出山相助,必能整合诸侯,共抗北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诸葛孔明静静地听着,羽扇轻摇,目光在棋盘上的黑白子间流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哲思:“灵运师弟,你可知这棋局之道?”
谢灵运道:“略知一二,黑白交错,围地争利,变幻无穷。”
诸葛孔明摇头:“非也,非也。棋局小天地,天地大棋局。黑白子,并非简单的你死我活,而是相生相克,互为依存。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有黑方的存在,才有白方的意义。正如这世间的兴衰荣辱,战乱和平,皆是阴阳消长之道。”
他指着棋盘一角:“此处,黑棋看似已陷入绝境,无路可走。但若换个角度,弃子争先,却能开辟新的天地。人生亦然,有所舍,方能有所得。固守一隅,看似安稳,实则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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