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
他好像被酒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连忙放下葫芦,拍着胸口,脸都憋红了些,一边咳一边含糊道:“咳咳……失礼,失礼……这酒……有点烈……”
季青霄:“……”
他几乎能肯定,这混蛋是故意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若言仿佛没看见林青袍的失态,也没在意季青霄那长达数秒的沉默,依旧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季青霄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再沉默下去,就不是高深莫测,而是心里有鬼了。
他缓缓抬起眼,迎上沈若言的目光,脸上是一贯的清冷疏离,声音平稳地开口,试图将问题拉回自己熟悉的“领域”:
“沈组长所问,关乎此界凡俗运数,干系重大。季某乃方外之人,宗门戒律,素来不轻易干涉凡俗王朝更迭、邦国外交之事。此乃天数运转,自有其理。”
他先撇清责任,划定界限——我们修仙的,不管你们凡人国家的具体事务。
“至于身具修为之士……”他略一沉吟,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留有极大余地的说法,“天地广阔,灵机隐匿之处或有遗泽。具体数目,季某亦难以尽知。我龙云宗一脉,谨守祖训,维系一方清平,然天下之大,非我宗所能尽察。”
意思是:有没有别的修仙者?可能有,但我们不太清楚,也不全归我们管。我们只管我们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然,”他话锋一转,语气稍稍凝重,“妖魔之属,觊觎生灵,往往不分国界。今日之藤蔓妖物,便是一例。若有似此等祸乱苍生之物现世,凡有正道之心者,皆不会坐视。”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妖魔威胁”上,这既符合他“守护”的人设,也能解释未来可能的介入行为,同时避开了直接回答“国际政策”这个要命题——我们出手,不是因为国家,是因为妖魔危害人间,这是普世价值(修仙版)。
说完这些,季青霄便重新垂下眼帘,做出一副“言尽于此”、“天机不可多泄”的高深模样。
他心里其实有点打鼓,不知道这番似是而非、避重就轻的回答,能不能糊弄过去。
沈若言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露出失望或者不满,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他话中的含义。
而旁边的林青袍,拿起葫芦又抿了一小口,咂咂嘴,看向季青霄,眼中笑意盎然,忽然慢悠悠地插了一句:
“季道友所言甚是。妖魔乱世,正道自当挺身。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成功吸引了沈若言和季青霄的注意。
林青袍晃着葫芦,语气轻松,“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有些‘正道人士’,或者某些‘妖魔’,他们看待这世间万国,并不像季道友的龙云宗这般……界限分明,恪守中立呢?”
他看向沈若言,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若是有些力量,觉得某些国度顺眼,便多眷顾几分;看某些国度碍事,便随手敲打一下……甚至,若是某些国度自己内部,先出了些‘有趣’的、能吸引那些存在的东西或变故……”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季青霄的心猛地一沉。
而沈若言的瞳孔,则是微微收缩了一下,背脊悄然挺直。
林青袍这话,简直是在季青霄那番“不干涉凡俗”的漂亮话下面,顺势又埋了一颗更深、更现实的雷!
他暗示了超凡力量介入世俗事务的另一种可能——基于好恶、利益、甚至纯粹随性的干涉! 以及更可怕的——某些国家内部可能出现吸引超凡关注的“诱因”!
会客室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沈若言看着季青霄问道:“季仙长,林仙长的顾虑……”
她把林青袍的假设,变成了一个需要季青霄正面回答的问题。
季青霄表面上看只是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实则内心早已将林青袍骂了千百遍。
电光石火间,他选择了最符合“龙云宗弟子”人设,也最具有弹性的回答方式。
他抬起眼,目光先是扫了林青袍一眼,然后才看向沈若言,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凝重、无奈与悲悯的复杂神色,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
“青袍道友的顾虑……”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重量,“是对的。”
他肯定了这种可能性存在!
沈若言的心跟着一紧。
季青霄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身在其中、深知其难的沉重感:“人心尚且难测,何况是掌握了超凡伟力的存在?”
“私欲、偏见、贪婪、乃至一时兴起……都可能成为干涉的缘由。两界条约,更多的是一种大势上的制衡,划定最基本的界限,防止大规模的冲突和毁灭。”
他这话很巧妙,既承认了条约无法约束所有“小节”和“个人行为”,又将“大规模冲突”这个底线抛出来,暗示一般情况下不会闹到那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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