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杨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县三中的校园里。清晨五点半,高三教室的灯光已经亮起,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黑板上方,"距高考还有30天"的倒计时牌像一道无声的命令,让每个走进教室的学生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吴普同坐在靠窗的位置,晨光在他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满公式的草稿纸上划着电路图,眉头微蹙。这是今天要完成的三套模拟题中的第一套,而此刻才早晨六点十分,教室里的电扇已经开始吱呀作响,试图驱散初夏的闷热。
"第几次了?"王红梅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凑过来,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一夜没睡好,老是梦见考试迟到,准考证找不着,急得直冒汗。"
辛志刚推推厚重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他苦笑着说:"我比你更糟,梦见答题卡涂串行了,一整面的选择题全都白费,吓得我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了。"
李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布袋,里面整齐地码着还冒着热气的煮鸡蛋。"我妈说,补充蛋白质能提高记忆力。"她轻声说着,将鸡蛋分给每个人。鸡蛋壳上还带着微微的余温,握在手里暖暖的。
这就是六月的常态。睡眠不足,神经紧绷,每个人都像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教室里弥漫着风油精和清凉油的气味,那是同学们为了提神抹在太阳穴上的。课桌上堆满了各种参考书和试卷,几乎看不到桌面原本的颜色。
每天的课程变得极其简单而残酷:考试、讲评、自习、再考试。各科老师轮番上阵,像训练特种兵一样磨练着这群即将奔赴考场的学生。
语文杨老师的"作文轰炸"战术让同学们叫苦不迭。每天一篇作文,第二天就详细讲评,从立意到结构,从修辞到卷面,每个细节都不放过。"高考作文占60分,"她反复强调,声音在闷热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写得一手好文章,等于一只脚迈进大学门。别在作文上栽跟头!"
数学王老师的方式更直接——题海战术。每天三套卷子,雷打不动。他的眼镜片上总是反射着白炽灯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那严肃的语气足以让每个学生绷紧神经。"数学是拉分科目,"他指着上次模拟考的成绩单,"第一名和第十名差了多少?48分!就在数学上!这48分可能就是本科和专科的区别!"
英语老师发明了"听力马拉松"。那台老旧的录音机每天早晚各放半小时听力,嘶哑的英语对话在教室里回荡。"听不懂也要听,"她说,"耳朵磨出茧子来,就听懂了。高考听力可是30分,错一个就是1.5分!"
化学郑老师搞起了"实验题专训"。虽然学校实验室简陋,仪器残缺不全,但他想尽办法让学生理解每个实验原理。"化学课其实很简单,就那几个元素,"他在黑板上画着反应方程式,"来来回回,进行化学反应,找到了规律,万变不离其宗。"
最折磨人的是每周的全真模拟考。教室里的桌椅被重新排列,前后左右保持足够距离。监考老师板着脸,严格按照高考时间收发试卷。电扇吱呀呀地转着,与沙沙的书写声组成奇特的交响乐。每场考试结束,都有学生趴在桌上久久不能起身。
第一次全真模拟,吴普同考了432分。握着成绩单,他的手微微发抖。这个成绩让他既欣喜又担忧——去年理科专科线是450,他还差18分。试卷上,数学只有68分,好几个大题都只做了一半。
"有进步,"杨老师在他的试卷上批注,红色的字迹格外醒目,"但还要加油。作文开头太啰嗦,要直接切入主题。"
第二次模拟考,题目特别难。数学卷子发下来时,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吴普同咬着笔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最后一道大题他完全看不懂,连思路都没有。成绩出来,数学只考了65分,总分跌到419。看着成绩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他差点哭出来。窗外,六月的阳光明晃晃的,却照不进他阴郁的心情。
"正常波动,"数学王老师拍拍他的肩,语气难得温和,"重要的是找出问题。你看这道三角函数题,公式都用对了,就是最后计算粗心。"
那天晚上,吴普同把自己关在教室,对着数学试卷一道题一道题地分析。白炽灯下,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发现很多错误不是不会,而是粗心:计算失误、看错条件、甚至漏做题。他在错题本上一一记录,用红笔标注错误原因。
"你要建立错题本,"辛志刚建议道,推推眼镜,"把错题分类整理,找出规律。我发现你总是在函数题上出错。"
王红梅更有意思:"我爹说,考试就像打猎,要知道猎物在哪。你的'猎物'就是那些常错的知识点。比如说立体几何,你老是想不到辅助线该怎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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