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死寂被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打破。
萧炎背靠着向内凹陷的金属大门,身体如同被强行粘合起来的破碎瓷器,布满了龟裂的黑曜石纹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粘稠发黑的污血混合着冰冷的能量涎液不断从嘴角淌下,在冻结的衣襟上凝结成诡异的冰晶。七窍渗出的墨色血晶勾勒出狰狞的图腾。
识海中,那枚漆黑的虚空之种如同风暴过后的礁石,表面的玄奥纹路疯狂流转的幽光已经平息,但核心深处那点金红的火苗却比之前更加微弱、更加凝练,如同在绝对零度中顽强燃烧的星核。方才那源自血脉深处的诡异悸动与牵引,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险些引爆了他刚刚凝聚的力量核心,将他彻底拖入冰冷的虚空深渊。
代价惨重。
灵魂如同被撕裂后又粗暴缝合,残留着冰冷的剧痛与无尽的疲惫。
但,他撑过来了!
以焚尽自身的恨意为盾,以救师的执念为矛,他强行镇压了识海的暴动,重新稳住了那枚散发着死寂气息的虚空之种!
力量……还在!
冰冷!死寂!充满毁灭性!却无比真实地被他掌控!
萧炎那双诡异的瞳孔深处,纯粹的黑暗底色上,那圈金红的日冕纹路重新亮起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他缓缓抬起左手,布满龟裂黑曜石皮肤的指尖微微一动。
嗤!
一根寸许长、边缘不断扭曲、散发着湮灭空间波纹的漆黑能量针,无声凝聚!比之前更加稳定,更加……驯服!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只与青铜令牌彻底融为一体的右手。令牌上那只冰冷的竖瞳幽光闪烁,仿佛在确认着某种契约的达成。
“走……”一个沙哑、冰冷、如同两块寒铁摩擦的音节,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不能再停留!
这地方,这补天阁,这无处不在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冰冷注视……都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窒息与不安!他要离开!立刻!马上!找一个绝对隐蔽、无人知晓的地方,彻底掌握这新生的力量!然后……杀向古族!救出老师!
意志凝聚!
冰冷的虚空之力艰难地驱动着这具被改造得僵硬、布满裂痕的“魔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纤维传来撕裂的痛楚,但他眼中那点金红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的鲜血混着冰冷涎液滴落。
一次!
双腿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汞,沉重得难以想象!身体猛地一晃,差点再次栽倒!
两次!
左手死死抠住凹陷的金属门板边缘,锋利的金属棱角在坚硬的黑曜石皮肤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留下深深的刻痕!
三次……
终于!
在付出了几乎将残存意志都燃烧殆尽的代价后,萧炎摇摇晃晃地、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大门,强行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身体,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和肌肉撕裂的细微声响,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粘稠发黑的污血顺着双腿流淌,在他身后冻结的龟裂地面上,拖曳出一条冰冷、蜿蜒、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暗红轨迹。
他不再看身后那片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狼藉战场。布满黑色晶体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那双冰火交织的诡异瞳孔,死死地盯着通道前方幽暗的出口,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
离开!
必须离开这里!
他拖着沉重、剧痛、冰冷僵硬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远离拍卖主殿、通往补天阁外围未知区域的黑暗深处,蹒跚而去。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混杂着污血与冰晶的脚印,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无声地宣告着一个非人之物的诞生与……离去。
……
古族帝界,药神谷深处。
压抑的气氛如同凝固的铅块。
玉瓶中,那几滴古薰儿的本命帝血,在发出那诡异的悸动与自主搏动后,再次恢复了平静,悬浮其中,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金芒。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难以言喻的血脉共鸣余韵,却如同幽灵般盘踞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星老等几位太上长老面色凝重如铁,围绕着玉瓶和玉台上的药尘灵魂体,指尖流淌着各种探查、封印、隔绝的柔和能量光束,试图捕捉那共鸣之力的蛛丝马迹,同时竭力隔绝一切可能的外界干扰,避免再次引动那可怕的牵引。
古元负手立于玉台前,儒雅的面容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眼神却锐利得如同能穿透虚空。方才他试图追溯共鸣源头的强大神念被无形壁垒扭曲、弹回,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那壁垒的层次……远超他的想象!绝非魂殿所能拥有!
“族长,”星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共鸣之力已平息,但其残留的‘指向性’……老朽拼尽全力,也只能捕捉到一个极其模糊、充满空间乱流与毁灭气息的坐标碎片……似乎指向一片……刚刚经历过剧烈能量冲突、空间结构极不稳定的……死寂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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