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区后,苏棠去了趟珠宝店。老师傅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姑娘,这镯子你哪儿来的?”
“捡的。”苏棠没敢说破庙里的事。
老师傅叹了口气,把镯子放在铺着绒布的托盘上:“这是‘血沁玉’,不是正经路子来的。你看这鸳鸯,雕的是‘并蒂鸯’,讲究的是成双成对,断了头就破了相,再沁了血,更是邪门。我劝你赶紧摘了,找个地方埋了,别惹祸上身。”
苏棠听得心里发毛,可镯子还是摘不下来。老师傅用肥皂水、润滑油试了半天,镯子卡在腕骨上,怎么都动不了,反而把苏棠的手腕磨得通红。“算了算了,”老师傅摆摆手,“这镯子跟你认死理了,你自己多当心,要是夜里听见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答应。”
从珠宝店出来,苏棠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走在人行道上,树影里好像有个穿旗袍的女人,走得很慢,裙摆擦着地面,却没有声音。她回头看,树影里只有被风吹动的落叶,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苏棠租的公寓在12楼,可每天早上醒来,门口都会摆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鸳鸯,和镯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问过房东,房东说整栋楼只有她一个租客,没人会给她送鞋。她把鞋扔了,第二天门口又会出现一双,像是永远都扔不完。
更吓人的是夜里。她总能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轻轻的,从门口走到沙发,再走到卧室门口,停一会儿,又走回去。有天晚上,她壮着胆子开了卧室门,客厅里的灯没开,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地板上有个女人的影子,手里拿着只玉镯,正对着月光看。
“谁?”苏棠喊了一声,影子突然消失了。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茶几上放着一杯水,水还是温的,杯口印着个淡淡的口红印,红色的,像血。
苏棠不敢再住公寓,搬到了闺蜜林薇家。林薇是做护士的,胆子大,听了苏棠的事,还笑她疑神疑鬼:“哪有什么鬼,肯定是你最近调研太累,出现幻觉了。”
可当晚,林薇就笑不出来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苏棠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林薇尖叫:“别碰我!”她睁开眼,看见林薇指着她的手腕,脸色惨白——苏棠的手腕上,那只玉镯正在发光,镯身上的鸳鸯像是活了过来,翅膀在轻轻扇动,断口处的暗红滴落在床单上,晕开一个小小的血点。
“我没碰你。”苏棠赶紧缩回手,可林薇已经吓得缩到了床角,指着她的身后:“刚才有个女人,穿旗袍的,站在你后面,伸手要抓我!”
苏棠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可床单上的血点越来越大,像是从镯子上渗出来的血,顺着床单往下流,滴在地板上,发出“嘀嗒”的声音,像钟表在走。
第二天早上,林薇把苏棠赶了出去:“你赶紧把那破镯子弄掉,不然咱们朋友都没得做。”苏棠没办法,只能又回了自己的公寓。开门的时候,她看见门口放着个快递盒,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写的是她的名字,地址却不是她的公寓,而是梅岭栖云寺。
她拆开快递盒,里面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只玉镯,正是她手腕上这只。女人长得很漂亮,眉眼弯弯,只是眼神有点冷。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民国二十六年,青鸯赠君,生死不离。”
苏棠的心跳突然加速——民国二十六年,就是1937年,那年梅岭发生过一场大火,栖云寺就是那时候被烧的。她上网查资料,查到一则1937年的旧报纸新闻:梅岭栖云寺僧人圆寂,发现寺内藏有一具女尸,女尸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鸳鸯镯,其中一只鸳鸯断头,女尸身份不明,疑为战乱中逃难的女子。
新闻下面还有张模糊的照片,女尸的脸看不清楚,可手腕上的镯子,和她的一模一样。
当晚,苏棠又做了那个梦。还是在那片水里,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她,手里拿着照片上的那只镯子。“你看,”女人转过身,眼眶里的黑洞更大了,“他说要跟我生死不离,可他还是走了,把镯子留给了我。”
苏棠想跑,脚却陷在水里,动弹不得。女人慢慢走近,手里的镯子泛着红光:“我等了他好久,都没等到。现在你戴了我的镯子,你就替我等吧,等他回来,把镯子还给他。”
女人的手碰到苏棠的手腕,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苏棠尖叫着醒来,发现手腕上的镯子更红了,断口处的暗红像是要渗进皮肤里,腕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骨头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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