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压得人睁不开眼,江尘刚抬起手,指尖还捏着最后一点毒粉,忽然脚下一沉。地面裂开细纹,血色纹路从雪层下钻出,像活蛇般缠上他的靴底。
他猛地后退,可已经迟了。
白螭正一枪挑碎第四辆花车,枯枝炸裂的瞬间,血纹骤然亮起,整片冰原仿佛活了过来。五根符文柱从花车残骸中升起,围成一圈,柱顶燃起暗红火焰,映得空中飘落的花瓣像是滴着血。
“不好!”江尘低吼,掌中毒粉扬出,毒火腾起,却在半空被一股无形之力掐灭。
他低头看去,手腕内侧已被一道血光刺穿,血线顺着皮肤蔓延,形成环状印记。同一刻,白螭闷哼一声,左手也抬了起来——他的腕上,浮现一模一样的血痕。
两人目光撞上。
“断腕!”江尘声音急促。
白螭没动,反而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任那血链越勒越紧,“没用。阵眼已经认主,命格锁了。”
话音未落,江尘左肩旧伤猛地崩裂,鲜血渗出。几乎同时,白螭耳尖那道霜裂再次裂开,血珠顺着脖颈滑下。两人呼吸一滞,心跳竟在同一频率上跳动。
江尘咬牙,体内玄灵体躁动起来,试图冲破束缚。可他刚催动灵力,便觉经脉一紧,玄阴灵脉竟与白螭产生共鸣,力量被反向抽走。
“这是什么阵?”他盯着中央那朵缓缓旋转的血色曼陀罗。
白螭眼神发沉:“血阵锁魂。一人伤,另一人同受。一人死……另一个也活不了。”
远处高台上,幽冥教主缓缓抬起手。他掌心浮现出一枚血铃虚影,轻轻一摇。
江尘胸口一闷,心跳被硬生生拖慢半拍。白螭膝盖微弯,枪尖点地才稳住身形。
“你们听到了吗?”教主声音沙哑,“这是你们自己的心跳,现在归我掌控。”
江尘抬头怒视:“萧沉渊在哪?”
教主大笑:“三王爷说,双生子必须同时死,才能破解天道诅咒。你们生来就不是两个人,而是一道祭品的两半。”
风雪忽然静了一瞬。
江尘脑中轰然炸开。三百年前的魂音、炼魂幡上的控诉、雪妖族长老那句“你们是她劈开的两半”……全在这句话里串成一线。
他转头看向白螭:“你早知道?”
白螭没回答,目光落在阵心。那里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块石碑,碑上八个大字——玄灵守门,双生同陨。
猩红雾气从坑底升腾,带着灼热的腥气。江尘只觉脚底发烫,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坑里走。
“别过去!”他伸手去拽白螭。
白螭却突然转身,一把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放开!”江尘挣扎,可那血链仿佛长进了皮肉,越挣越紧。
白螭眼神变了。不再是冷厉,也不再是防备,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低头看着自己左肩,忽然抬手,将冰枪枪尖对准那里。
“你干什么!”江尘瞳孔一缩。
白螭没理他,手腕一转,枪尖刺入肩头。
鲜血喷出,洒在石碑上。血迹蜿蜒,竟与碑文纹路完全重合。刹那间,整座血阵嗡鸣震颤,坑底红光暴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姐姐当年也是在这里……”白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选择了融合。”
江尘浑身一僵。
“你说什么?”
白螭抬眼看他,眼神空茫,“她说,只有死在一起,才能打破诅咒。”
“胡说!”江尘怒吼,“那是献祭!不是打破,是完成他们的仪式!”
白螭嘴角扯了下,没说话,反而用力一拽,将江尘往深坑拉去。
江尘死死撑住地面,靴底在冰上划出两道深痕。可那血阵的牵引越来越强,加上白螭的力气,他根本扛不住。
“你清醒点!”他吼道,“你以为这是救赎?这是陷阱!萧沉渊要的就是我们同时死在这里!”
白螭动作顿了顿。
风雪中,他的脸苍白得不像活人。他缓缓抬头,看着江尘,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听见她的声音?为什么我从小就被关在冰窟?为什么我耳尖的裂痕,和你肩上的纹路,能对上?”
江尘一愣。
“因为我不是后来才有的。”白螭声音很轻,“我是被留下来的那个。她是被带走的。而你……你是她选中的人。”
“放屁!”江尘怒道,“你就是白璃的双生子,你是雪妖王族,不是什么容器!”
白螭笑了下,笑得极苦,“容器也好,残魂也罢。但我知道一件事——三百年前,她没能成功。所以现在,轮到我来完成。”
他说完,猛地抬脚,踹在江尘膝盖后侧。
江尘猝不及防,单膝跪地。白螭趁机一拉,两人一同向深坑坠去。
风雪在头顶急速缩小,血阵的红光吞没了视线。坠落中,江尘拼命挣扎,可那血链越缠越紧,几乎勒进骨头。他抬头,最后看到的是幽冥教主站在高台上的身影,手中血铃轻晃,仿佛在为一场注定的结局敲响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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