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在风暴中微微颤动,像一根绷紧的弦,连接着江尘的手腕和萧沉渊腕上的锁链。他没收回手,也没再试图切断。刚才那一瞬,他顺着血流逆推上去,触到了锁链深处的东西——不是冰冷的禁制,而是某种活的、跳动的结构,像是埋在骨血里的烙印,正随着他的心跳共振。
他睁开了左眼。
血瞳燃起,识海轰然炸开。左卷心诀还在翻涌,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刮过神魂,可他不再闪避。他任由那些画面冲进来:初代圣女站在祭坛中央,手中血玉簪高举,两道魂光被生生劈开。一道坠入婴儿体内,另一道沉入地脉。可就在魂光分离的瞬间,她没有封印,而是以自身精血为引,将那道断裂的魂痕强行黏合——未成的合魂禁制,化作一道漆黑印记,烙在虚空之中。
那就是噬魂印的原型。
不是锁,是缝。
缝住双生魂的裂口,延缓合一的时间。每一轮轮回中的厮杀、背叛、痛苦,都不是为了阻止他们相遇,而是为了让这道“缝”吸饱情绪之力,变成天道重启的引信。
江尘低笑一声,声音被风暴撕碎。
“你说它是锁?”他看向萧沉渊,血丝微微一震,“它根本就是个容器。”
萧沉渊没动,锁链缠满全身,深入皮肉,眉心那道细缝正缓缓渗血。他的眼白泛黑,瞳孔时隐时现,像是有东西在识海里爬行。可当他听见这句话时,嘴角竟扯出一丝笑。
“所以……你看见了?”他声音沙哑,像从地底传来,“她怕的不是我们合一,是合一得太早。她用这印,把千年恨意、万次轮回的痛,一点点攒着——等够了,天道就能重启,拿我们当祭火。”
江尘没回答。他抬起右手,掌心毒火燃起,不是冲向萧沉渊,而是顺着血丝烧了过去。
火舌舔上锁链的刹那,整条链子发出尖锐鸣响,像是活物在惨叫。萧沉渊身体一震,膝盖微弯,却没倒下。他盯着江尘,眼神清明了一瞬。
“你干什么?”
“你说它是火种。”江尘声音很轻,“那我就点着它。”
毒火顺着锁链蔓延,每一寸被烧到的地方,都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纹——那是千年来所有双生子死亡时的哀嚎,被刻进印中,成了养料。火势越烧越猛,锁链开始崩解,化作黑灰飘散。可就在某一环断裂的瞬间,江尘突然感到胸口一紧。
玄阴灵脉炸开了。
不是受伤,是呼应。他体内的玄灵体猛地躁动,顺着经脉冲向心口,与那股从锁链传来的震荡撞在一起。没有爆炸,反而像两股水流汇入同一河道,开始旋转,形成一个缓慢的漩涡。
他低头,看见自己左眼血光未散,右眼金芒悄然亮起。两色光在瞳孔中交织,竟不相冲,而是彼此缠绕,像两条逆向游动的蛇。
萧沉渊盯着他,忽然笑了。
“你疯了。”他说,“吞噬噬魂印?你不怕被心诀反噬?不怕神魂撕裂?”
江尘没看他,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对准那正在崩解的锁链。
“怕。”他说,“可我更怕一直被人当成祭品。”
话落,他五指一收。
锁链残段猛地一震,竟从萧沉渊身上剥离,化作一道黑光,直冲江尘掌心。他没躲,任由那黑光钻入皮肤,顺着血脉冲向心口。剧痛瞬间炸开,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钎捅进心脏,可他咬牙撑住。
黑光入体,与玄灵体碰撞。
本该是毁灭的场面,可这一次,没有炸裂。那黑光像是找到了归属,竟缓缓沉入玄灵体核心,与血色莲纹融为一体。江尘全身一震,双瞳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血与金交织成焰,在眼眶中燃烧。
他听见了。
不是心诀的声音,不是天道的低语,而是两个声音——一个来自左眼,一个来自右眼,一冷一热,一死一生,正以相同的频率震动。
双生之力,第一次在非对抗状态下融合。
风暴中心的空气扭曲了。空间像被烧红的铁板,边缘开始卷曲,裂缝中透出诡异的光。江尘站在原地,身体被血金双色光流缠绕,脚下的乱流竟无法再将他撕扯。他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原本焦黑的噬魂印痕迹,正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一道被重新点燃的引信。
萧沉渊看着他,锁链虽断,可残痕仍嵌在血肉里。他嘴角溢血,眼神却清醒得可怕。
“你真敢。”他说,“烧穿天道?我们也会死。”
江尘转头看他,双瞳火焰未熄。
“你说过,完整的心诀不能存在。”他声音低,却清晰穿透风暴,“它一旦合一,就会启动重启。所以我们分裂,一个拿生,一个拿死。”
他顿了顿,抬手,掌心浮现出一道被毒火包裹的印记——那是噬魂印的残影,可形状已变,不再是锁链,而是一道扭曲的符,像是一把钥匙的轮廓。
“可你忘了。”他盯着萧沉渊,“钥匙,从来不是为了锁门。”
“是为了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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