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的指尖还在发麻,掌心的金莲纹像被烙进皮肉的铁钉,一跳一跳地抽痛。他跪在地上,膝盖压着碎石,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刚才那一幕还在脑子里翻腾,婴儿、炼魂炉、初代圣女的手——那些画面不是记忆,是命格,是刻进骨头里的真相。
他抬眼看向萧沉渊。
对方站在原地,眉心残留一丝微光,像是混元珠最后的余烬。他没动,也没说话,可那股压迫感比之前更沉,像是整个人都变了,又像是终于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江尘喉咙干涩,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萧沉渊没答。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抹去唇角最后一丝血迹。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江尘还想问,可就在这时,胸口猛地一震。
心口的龙痕像是被什么点燃了,火线顺着经脉往上爬,直冲识海。他闷哼一声,手撑住地面,指节发白。左眼开始发烫,血红如燃,右眼金光微闪,两股力量在他体内冲撞,却不像是要撕裂他,反而在……对接。
萧沉渊也察觉到了。
他眉头一动,摄魂铃残片在袖中轻颤,似乎想发动,可还没出手,地底突然传来一声龙吟。
不是从耳朵听来的,是直接撞进骨头里的震动。
轰——
整片深渊猛地一抖,岩壁裂开细纹,碎石滚落。一道青色光柱从江尘心口冲出,直射上方岩层。光柱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龙爪虚影,五指张开,仿佛要撕开什么。
萧沉渊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掐诀。
可晚了。
龙爪猛然合拢,虚空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狂风从裂缝中倒灌而出,带着远古的气息。江尘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拽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那裂缝飞去。
他想稳住身形,可玄灵体已经不听使唤。左腕的金莲纹突然灼烧起来,与心口龙痕共鸣,像是在回应那股力量。
萧沉渊也被卷了进去。
他冷哼一声,掌心凝聚湮世烬,试图斩断那股牵引力。黑焰刚成形,却被龙尾虚影一扫,整个人撞向裂缝边缘,嘴角再次溢血。
“青龙……你敢——”他咬牙低喝。
可那声音立刻被风声吞没。
两人同时被拽入裂缝,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不在地脉。
头顶是破碎的天穹,八道裂痕横贯虚空,像是被巨斧劈开。脚下是坍塌的宫殿废墟,石柱断裂,碑文残缺,空气中漂浮着灰白色的尘埃,每一粒都像是凝固的记忆。
上三界遗址。
江尘落地不稳,单膝跪地,手按在一块残碑上。碑面布满裂纹,中间浮现出一幅壁画:两道人影并肩站在天门前,一黑一白,灵魂被抽出,化作光链缠绕门柱。门后是翻涌的混沌,门上刻着四个字——**守门之人**。
他还没看清,背后突然传来剧痛。
一只青色龙爪穿透他的肩胛,没有流血,却像是把他钉在了原地。他闷哼一声,抬头,看见青龙器灵悬浮在半空,龙瞳如炬,冷冷注视着他。
“你……”他想挣扎,可身体动不了。
龙爪缓缓收回,却在撤离的瞬间,将一段画面直接打入他的识海。
画面中,初代圣女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捧着一颗 glowing 的珠子——混元珠。她将珠子一分为二,一半注入江尘的婴儿之躯,另一半塞入萧沉渊的眉心。然后她抬头,望向天门,低声念道:“双生为钥,一启轮回,一承天罚。守门者,非护门,乃破门之人。”
江尘瞳孔一缩。
破门之人?
他还来不及细想,耳边传来脚步声。
萧沉渊走了过来,肩头有血,白衣破损,可眼神比之前更清明。他看了一眼残碑,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她没选我们当守护者,是把我们当成……工具。”
江尘艰难抬头:“你说什么?”
“守门人不是用来守的。”萧沉渊一步步走近,指尖划过碑文,“是被钉在门上的祭品。只要门还在,我们就死不了,也走不掉。”
江尘心头一震。
难怪混元珠碎了,他们都没死。难怪每一次轮回,他都能重生,而萧沉渊始终在背后承受天道之罚。他们不是选择者,是被铸造的钥匙,是天道用来重启轮回的机关。
“所以……我们逃不掉?”他声音沙哑。
“不是逃不掉。”萧沉渊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反而有种近乎疯狂的释然,“是我们本就不该逃。从炼魂炉那一步开始,我们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话音未落,整片遗址突然剧烈震颤。
天空的裂痕扩大,灰尘如雨落下。青龙器灵仰天长啸,龙身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光点缠绕两人腰身,将他们牢牢固定在原地。
江尘想动,可身体被光链锁死。他抬头,看见萧沉渊也被束缚,可对方没有挣扎,反而抬头望向那第八道天劫裂痕,眼神里竟有一丝期待。
“终于……到了这一步。”萧沉渊低声说。
江尘还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左眼血光暴涨,右眼金芒乍现。体内的玄灵体与萧沉渊的湮世烬突然共鸣,像是两股本该相斥的力量,此刻却在相互牵引,越靠越近。
他感到胸口发烫,龙痕与掌心金莲纹同时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萧沉渊也察觉到了,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撞,没有敌意,也没有和解,只有一种冰冷的、宿命般的确认。
江尘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整座遗址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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