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的手还按在岩壁上,掌心的金莲纹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嵌在皮肉里,随着心跳一跳一跳地发烫。他没动,也不敢动,怕一动,那股从识海深处涌上来的异样就会炸开。
那不是反噬,也不是白璃的寒气,更不像玄灵体的躁动。它是从他身体最深处浮起来的,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混元珠。
他早知道这东西在自己体内,可一直以为只是件外物,是初代圣女留下的信物,是开启心诀的钥匙。可现在,它在他识海里转了起来,一圈一圈,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想压住它,用毒火封脉,用金莲纹镇魂,可那珠子根本不听。它越转越快,温度越来越高,到最后,他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熔岩,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对面,萧沉渊动了。
他没说话,只是抬脚往前走了一步。碎铃环绕身侧,白衣染灰,唇角的血已经干了,可眼神比刚才更冷。
江尘知道他察觉到了。
他也知道,自己藏不住。
就在萧沉渊伸手的瞬间,混元珠猛地一震,一道白光从他天灵冲出,在半空中炸开。光影扭曲,凝聚成一道人影——长发垂肩,素衣如雪,眉心一点朱砂,正是初代圣女的模样。
她悬浮在两人之间,目光平静,却压得整个深渊都静了。
“双生子合一,心诀方成。”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钟声一样撞进识海,“一人承载轮回之火,一人承受天道之罚。唯有二者归一,玄灵心诀才能真正觉醒。”
江尘的瞳孔猛地一缩。
双生子?
他下意识看向萧沉渊,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也变了。那不是惊讶,是……确认。
圣女的影像缓缓抬手,指向江尘:“你为容器,他为祭品。九百九十九次轮回,烧的是你的记忆,但痛的,是他的魂。”
话音落,影像碎成光点,四散消失。
可那句话还在回荡。
江尘的脑子嗡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撕开。他想反驳,想说这不可能,可身体却在发抖。他体内的玄灵体第一次没有躁动,反而安静得诡异,像是在……认主。
萧沉渊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否认。
他只是抬起手,掌心对准江尘的眉心。
江尘想躲,可身体僵住,动不了。
下一瞬,萧沉渊五指一收,混元珠从他识海中被硬生生抽了出来,悬浮在半空,通体泛着温润的白光。
“你——”江尘刚开口,萧沉渊却冷笑一声,手指一捏。
咔。
珠子碎了。
无数碎片如星屑般飞溅,眨眼间没入两人眉心。江尘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劈开,无数画面洪水般冲进来——
不是轮回,不是前世。
是婴儿。
是火。
是炼魂炉。
他看见自己被锁在炉子左侧的铁笼里,浑身赤裸,肩胛被铁链贯穿,嘴里发出微弱的哭声。炉火因他的哭声而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
而另一侧,另一个婴儿,安静地躺在笼中,眼睛睁着,黑得像深渊。他不哭,不动,任由铁链穿过肩膀,任由炉火灼烧皮肤。可每当江尘一哭,那火就弱一分;每当萧沉渊一动,火就暴涨,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看见初代圣女站在炉前,手抚着江尘的头,轻声说:“你是心诀的容器,必须活着。”
然后她转身,看向另一个孩子,眼神悲悯:“而你,是祭品。你的痛,会替他扛下天道的惩罚。”
画面断了。
江尘跪倒在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想吐,却吐不出来。他想喊,却发不出声。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他被选中。
是他被保护。
每一次轮回,真正承受天道灼烧的,是萧沉渊。是他替自己走完了那九百九十九次焚魂之劫。是他用沉默,换来了江尘一次次重生的机会。
而自己,只是个……容器。
他抬起头,看向萧沉渊。
对方仍站着,眉心残留一丝珠屑的光,脸色苍白,却没倒。他看着江尘,眼神复杂,像是有千言万语,又像是什么都不必再说。
江尘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掌心的金莲纹突然一震,竟与体内玄灵体同时共鸣。那不是对抗,是呼应。是血脉深处,早已注定的连接。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所以……你恨我?”
萧沉渊没答。
他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很轻,却像踩在江尘的心上。他在江尘面前停下,低头看着他,目光沉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然后,他俯身,靠近江尘的耳边。
呼吸擦过耳廓,声音轻得像梦话:
“所以,我才是该被献祭的那个。”
话落,两人眉心的珠屑同时熄灭。
深渊重归死寂。
风从地底吹上来,带着火与灰的味道。江尘还跪着,手撑在地面,指节发白。他的识海还在震荡,记忆碎片像刀片一样来回切割,可身体却动不了。
萧沉渊站直了,没再看他,也没走。
他只是抬手,轻轻抹去唇角最后一丝血迹。
江尘的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玄灵体突然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是敌意,不是杀机,而是一种……熟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血肉深处,终于苏醒。
他的左眼开始发烫,血红如燃,右眼金光微闪,心口龙痕与掌心莲纹同时震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萧沉渊察觉到了,眉头微微一动。
江尘缓缓抬头,盯着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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