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上的锁链虚影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重新拖回井底。江尘咬住牙关,掌心七片瓷瓶残片深深嵌进血肉,毒粉混着血顺着小腿往下淌。那股灼烧感从伤口炸开,直冲经脉。
他没喊,只把一口闷气从肺底顶上来。
玄阴灵脉在体内猛地一震,残片里的毒火被引燃,顺着血液烧向锁链。黑烟腾起,伴随着刺耳的嘶鸣,那虚影剧烈抽搐,像是活物被烫伤。
江尘借着反冲之力猛然跃起,双手结印,左腕莲纹滚烫发红。他将体内积压的所有毒火尽数逼出,压缩在掌心,凝成一团幽黑烈焰。
“焚!”
他一掌拍向井口上方的虚空。
毒火撞上那层无形屏障,轰然炸开。井口边缘的石砖瞬间化为齑粉,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一股狂暴气流从下方涌出,卷着腥臭血水冲天而起。
可就在他即将跃出的刹那,一道漆黑光幕凭空展开,像一张巨口从天而降,死死封住井口。那光幕无光无影,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吞噬之力,毒火刚碰上去就被吸了进去,连一丝火星都没留下。
江尘瞳孔一缩。
这是“湮世烬”。
他认得这股气息——萧沉渊的禁忌功法,能吞灵灭魂,连空间都能嚼碎。
不退。
他反而将剩余毒火全压进右掌,整个人如箭般冲向光幕核心。他知道,只要停下一瞬,井底的吸力就会再次锁死他,把他变成壁画里又一道刻痕。
手掌与湮世烬相撞。
轰!
两种极端力量在空中对冲,爆发出刺目强光。湮世烬开始扭曲,毒火如针般刺入其内部,不断腐蚀。可那光幕也在反噬,黑气顺着江尘手臂往上爬,直逼心脉。
他闷哼一声,胸口一滞,差点吐出血来。
怀中的瓷瓶贴着皮肤发烫。他知道,左卷心诀还在里面,被精血封印着。不能破。一旦封印松动,萧沉渊的意志就能顺着心诀侵入。
他左手猛地按住胸口,以玄灵体护住心脉,同时右掌继续猛压毒火。两股力量僵持不下,空间开始震颤。
咔——
一声脆响从头顶传来。
井口上方的虚空裂开一道幽蓝缝隙,边缘泛着霜白寒光。一股极寒之气从中涌出,夹杂着远古雪妖的嘶吼,震得江尘耳膜生疼。
玄灵体在他体内剧烈震荡,几乎要脱体而出。他左眼开始发烫,血光在瞳孔边缘游走,随时可能彻底转为血瞳。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神志一清。
左手立刻按住左眼,硬生生把那股躁动压下去。
裂缝深处,突然伸出一只覆盖冰鳞的手,五指如钩,直取他咽喉。
江尘没躲。
反而迎上一步,右掌毒火全数推向那只手。
火与冰相撞。
刹那间,温度骤变,空气中凝出一层白霜。那冰手停在半空,指尖距离他喉咙只剩半寸。
裂缝中传来一声怒吼:“姐!你在哪?”
声音撕裂寒风,带着熟悉的执拗和焦灼。
江尘心头一震。
是白螭。
他还活着,至少意识还在。
可这声呼唤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江尘的神识。玄灵体剧烈翻腾,左眼血光再次上涌。他死死按住眼皮,指甲抠进眉骨。
“我不是你姐。”他低声道,声音沙哑,“但我还在。”
话音未落,那冰手突然收回,裂缝开始闭合。极寒之气退去的瞬间,湮世烬猛然扩张,黑幕如潮水般压下,重新封锁井口。
江尘被震飞出去,后背狠狠撞上井壁,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石面上。
他撑着地面爬起,抹去嘴角血迹,目光死死盯住那片黑幕。
萧沉渊的身影从湮世烬中缓缓浮现,站在井口边缘,摄魂铃轻晃,发出冰冷的颤音。他嘴角还带着血,像是受过内伤,可气息依旧如渊如狱,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的雪妖弟弟,马上就要死了。”他开口,声音像冰锥凿进神识,“他被困在千年寒渊,每过一刻,魂魄就被冻碎一分。等我吞尽右卷心诀,他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江尘冷笑。
他从腰间扯下那只瓷瓶,塞进怀里,动作干脆。七只空瓶残骸随风碎裂,粉末洒落井口,瞬间被湮世烬吞噬。
他抬手,指尖重新燃起一簇毒火。
“你要杀他,”他盯着萧沉渊,一字一句,“先过我这关。”
玄灵体在他周身凝成莲形护盾,白光与毒火交织,形成一道屏障。脚下地面开始崩裂,皇陵深处传来沉闷的断裂声,像是整座地宫都在塌陷。
可他没动。
依旧站在裂缝边缘,与萧沉渊隔空对峙。
湮世烬再次压下,黑幕如天幕坠落,所过之处,石砖化粉,空气扭曲。江尘双手结印,毒火在掌心旋转,凝成一柄短矛。
他准备硬接。
就在湮世烬即将压下的瞬间,空间裂缝再度撕开一道口子。这次没有手伸出,只有一缕极寒之风卷出,吹在他脸上,带着雪的味道。
他眼角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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