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靠在断墙的凹槽里,左手拇指正压着腕间莲纹,一寸一寸地摩挲。太阳穴还在抽,像是有铁丝在里面拧。他没睁眼,只是把最后一口凝神粉混着唾液咽下去,舌尖发麻,喉咙发苦。这味儿他熟,压得住神识撕裂,压不住七煞火在经脉里烧出的空洞。
他动了动手指,袖中三只瓷瓶轻轻碰响。不多了。但他没打算藏。
他撕下内衬一角,布面上的血莲纹被月光映得发暗。他捏着这块布,往北墙断口的石缝里一塞,动作不重,却刚好能让风吹动时露出一点红。然后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外走,藏青衣袍的下摆还沾着火灰,左眼金瞳半敛,像是随时会倒。
走出二十步,他听见了动静。
两道气息从东面压来,落地极轻,但没刻意遮掩。金丹期。一个走前,一个护后,路线精准卡在他必经的荒道上。他们等了太久,也找了太久。
黑影落下,一人抬手打出缚灵索。银链破空,缠上他双腕的瞬间,江尘顺势踉跄跪地,像是被抽了筋。锁链收紧,灵气立刻被压到膻中以下,玄灵体动不了,七煞火也封在掌心。
“丹阁的?”
那人蹲下,手指挑起他下巴。江尘没躲,任他看清自己苍白的脸和半闭的左眼。
“气息断得七七八八,经脉烧得像枯藤。”另一人站在三步外,冷笑,“就这?还敢从丹阁活着出来?”
江尘没答。他垂着头,肩膀微微塌着,像撑不住了。
“带走。”前头那人收了锁链,拽着他往前走。
林子在北边,越走越深。树都歪着,左侧树皮全烂了,渗出黑浆,顺着树干往下淌,像挂了件件血衣。江尘眼角扫过,心里有了数——血衣林,幽冥教的标记,专用来押送要犯,隔绝外人追踪。
他没动声色,只是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看似虚弱,实则左眼金瞳在暗处转了一圈,记下每棵树的间距和倒伏方向。走到第三棵,他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肩头狠狠撞在树干上。
树洞微震,半块青铜牌滑了出来,卡在裂口,只露出“幽冥”二字,边缘残缺,像是被人故意掰断的。
江尘眼角一缩。
不是信物,是饵。幽冥教在设局,引人入套。这块牌,是给他们看的。
他不动声色地低头,像是痛得缓不过来,实则把那纹路刻进了记忆——右上角有个小缺口,像是刀痕,不是断裂。这细节,能对上丹阁密档里的残图。
押送的人没察觉,只骂了句“废物”,拽着他继续走。
江尘低着头,呼吸粗重,像是快撑不住了。可没人看见,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正一点点把七煞火的残息往掌心聚。火不旺,只有一点红,藏在莲纹底下,像炭灰里埋着的火星。
走到林中段,路窄了,两边树压得低,风都穿不过。押送的两人也松了警惕,脚步慢了下来。
“教主真要见这玩意儿?”一人踢了他小腿一脚,“都快断气了,还能炼?”
“上面说他吞了心诀残页。”另一人冷笑,“就算废了,骨头也能熬出点油。”
江尘没动,只是喉头滚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
突然,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栽,像是被缚灵索压得受不住。可就在弯腰的瞬间,左手猛地拍地。
“轰”地一声,七煞火顺着索链窜上左侧魔修的手腕,火势不大,却极阴毒,一沾皮肉就往筋络里钻。那人惨叫,本能甩手,锁链一松。
江尘右脚横扫,脚尖精准踢中右侧魔修的匕首鞘,刀飞出去,砸在树上。
他站直,直视前方那人,声音哑,却稳:“告诉你们教主……我自会去见他。”
空气静了一瞬。
那人盯着他,手还抓着半截烧焦的索链,脸上怒意未起,先浮出一丝惊。不是惊他动手,是惊他眼神——那左眼金瞳,半点不晃,像钉子一样扎过来,根本不像是个快死的人。
“你……”那人开口,声音压低,“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江尘没答。他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拇指擦过腕间莲纹,动作轻,像在回应什么。
“你故意留的布?”那人又问,声音有点抖,“你在引我们?”
江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气息又弱了下去,像是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他垂下头,肩膀塌下来,呼吸粗重,仿佛随时会倒。
可那块被风吹动的衣角,再次掀开,露出内衬的血莲纹。月光斜照,纹路边缘,像是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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