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鼻腔钻入林清绾的肺里。她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地面摇晃,像极了那年运动会前夕,五人躲在天台吃冰淇淋时,谢临川突然扔来的薄荷糖纸,在夕阳里打着旋儿落下。
"家属可以进去了。"护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推开门的瞬间,冷白灯光刺痛了她的视网膜。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如纸,手背上的留置针连着透明软管,药液一滴一滴坠入透明容器,在寂静的病房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母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仿佛透过林清绾望向某个遥远的时空。
"妈......"她颤抖着握住那只枯瘦的手,触感像握住一块冰。
奇迹般地,母亲的手指动了动。她的眼珠缓缓转向女儿,嘴唇翕动着,发出气音:"别......"
林清绾凑近,额头几乎贴上母亲的额头:"别什么?您说什么我都听。"
"窗边的......男孩......"母亲突然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谢临川......他不是人......"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进林清绾心脏。她想起上周在贫民窟找到程野时,对方醉醺醺呢喃的"谢临川生母是程父初恋";想起苏晴颤抖着给她看的照片——谢临川站在程氏集团大厦顶层,身后是暴雨如注的夜空;想起陆离割腕前塞给她的那支录音笔,里面断断续续的哭诉:"他们都是棋子......"
"我知道......"她轻轻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我们发现了运动会录像带......谢临川篡改了所有人的命运......"
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疯狂跳动。林清绾慌忙按下呼叫铃,却在转身瞬间被母亲枯瘦的手指抓住手腕。那力道大得不可思议,仿佛要从她体内榨取最后的生命力。
"保险箱......"母亲嘶哑地说,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老宅......阁楼......"
话音未落,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医生和护士冲进来时,林清绾被推搡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按上除颤器。电击让母亲的脊背猛地弓起,又重重摔在病床上。当一切归于平静,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节哀......"
林清绾站在走廊里,感觉世界在脚下崩塌。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苏晴的消息:【清绾,陆离醒了!但他...他说有更可怕的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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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的病房在住院部顶层。林清绾推开房门时,夕阳正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病床上的少年瘦得脱相,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像被虫蛀过的树叶。他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他们给我看了录像。"陆离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谢临川电脑里的完整版......"
林清绾走到床边坐下,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窗外最后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在颧骨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十年前的运动会......"陆离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谢临川不仅篡改了成绩单......他还删除了一段关键视频......"
林清绾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么视频?"
"程野父亲跳楼的全过程。"陆离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但最可怕的是......"他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U盘,"谢临川在视频里说过一句话——'这只是实验的开始'。"
U盘在夕阳下闪着暗红色的光,像一滴凝固的血。林清绾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的"保险箱",想起老宅阁楼上那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父亲生前最后留下的东西。
"我们需要回老宅。"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冷得不像自己的,"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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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午夜时分倾盆而下。林清绾的车灯在积水的公路上划出一道模糊的光带。后视镜里,陆离苍白的脸像一张随时会融化的纸。副驾驶座上放着那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父亲留下的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谢临川站在程氏集团大厦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文件上隐约可见"SLC-1"的字样。
车停在老宅门口时,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门廊下那个生锈的保险箱。林清绾深吸一口气,插入钥匙转动。保险箱发出沉重的咔嗒声,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笔记本。封皮上烫金的"SLC-1实验记录"字样在闪电下忽明忽暗。林清绾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实验对象M-7(林清绾)表现出异常抗药性,建议增加剂量......"
"对象P-3(程野)精神崩溃临界点测试成功......"
"对象L-5(陆离)艺术天赋与药物反应呈正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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