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废弃画室的彩钢瓦屋顶上，发出密集的爆豆声。林清绾站在积水的地板上，看着程野用颤抖的手指划亮手机屏幕——监控录像显示，谢临川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他肯定没走远。"程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斑。画室角落的阴影里，那些未完成的画作像一群沉默的见证者，画布上的油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林清绾突然注意到墙角堆着的颜料箱有被动过的痕迹。她蹲下身，指尖沾上湿润的颜料——是新鲜的，还带着松节油的气味。就在这时，头顶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在墙面投下摇曳的阴影。
"小心！"程野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一支箭矢擦着她的耳际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画架。断裂的木屑混着墙灰簌簌落下，月光突然被黑暗吞噬。
备用灯亮起的瞬间，林清绾看见谢临川站在三米外的画架前。他手中的弓弩还在冒着青烟，另一只手拎着个青铜色密码箱，箱角沾着暗红色的污渍。那些未完成的肖像画不知何时被摆成了环形，画中人的眼睛全部转向他们。
"终于找到你了。"谢临川的声音比雨水更冷，他踢开脚边的空颜料桶，里面滚出几支注射器和破碎的药瓶，"程野，你父亲跳楼时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镇静剂。"
程野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间渗出血丝。林清绾看见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想起三天前在病房里，少年颤抖着翻开父亲账本时，指甲在纸页上刮出的刺耳声响。
"密码箱里是什么？"她突然开口，声音意外地平稳。谢临川愣怔的瞬间，她已经朝侧面翻滚，后腰撞上画架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清绾！"程野的怒吼与弓弩上膛声同时响起。林清绾在滚落时瞥见密码箱侧面有个USB接口，接口旁刻着极小的"X.L"字母——和当年校庆门票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谢临川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用碎玻璃刮过黑板："聪明的女孩。"他抬脚踹向密码箱，金属撞击地面的巨响中，一沓泛黄的纸页飞散出来。林清绾在空中接住其中一张，借着手电光看清了抬头——"谢氏集团海外资金转移记录"。
暴雨更急了。雨水顺着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林清绾的T恤很快湿透，冷得她牙齿打颤，但她的手指在发抖——那些转账备注里反复出现的"陆离国际比赛赞助"、"苏晴公关费用"，还有最下方用红笔标注的"清绾金融系保送名额交易记录"。
"你修改的不只是成绩单。"程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阴冷。谢临川缓缓转身，月光勾勒出他苍白的轮廓："体育特长生作弊的监控视频...艺术生抄袭的举报邮件...这些可都是要花大价钱的。"他歪头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你们该谢谢我，替你们父母省了那么多择校费。"
林清绾突然想起高考前夜，程野父亲办公室里那盏彻夜未关的台灯。老人蜷缩在转椅里，面前摊开的账本被汗水浸透，而窗外就是那栋谢氏集团的写字楼——她曾以为只是巧合。
"为什么要这么做？"程野向前迈了一步，弓弩的瞄准器红点停在他眉心。谢临川却突然扔掉了武器，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U盘："因为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
画室另一侧的阴影里传来布料撕裂声。陆离举着美工刀站在那里，刀尖抵在苏晴的脖颈上。女孩的双手被胶带绑在身后，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清绾...救..."
谢临川的表情瞬间凝固。林清绾趁机扑向密码箱，指尖刚碰到USB接口，后颈突然传来剧痛。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程野扑向陆离的残影，以及苏晴惊恐睁大的眼睛。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她听见谢临川的低语："游戏升级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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