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凌晨三点的寂静。
林清绾跪在ICU病房的地板上，指尖死死攥着那支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外壳被她的汗水浸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屏幕上跳动的电量百分比像倒计时般刺眼——剩余1%，录音已播放至尾声。
"......临川不是凶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程建国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电流杂音。林清绾的手指悬在录音键上方，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看见程野苍白的脸庞在监护仪蓝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右手绷带边缘渗出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清绾......"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警察......"
林清绾猛地回头，看见谢临川被两个警察架着往外走。他的黑色衬衫被雨水浸透，右胸的绷带边缘渗出新鲜血迹，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谢临川突然偏过头，嘴唇微动："密码......"
三个字像闪电般劈进林清绾脑海。她想起程野曾经提过，谢临川的生日是9月27日，而今天正是他的生日。手指颤抖着输入"0927"，录音笔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提示音，屏幕跳转到一个加密文件夹。
"找到了！"陆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眼镜片后的眼睛因兴奋而发亮。他的手指刚碰到屏幕，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都不许动！"为首的警官举枪对准众人，"这是谋杀案现场，所有人退后！"
林清绾本能地护住录音笔，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透过警察的肩章缝隙，她看见程野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似乎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那一刻，她确信他还听得见。
加密文件夹应声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林清绾点击播放，屏幕上跳出谢氏集团地下室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的谢临川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渗血却依然在笑："你们以为毁掉成绩单就能阻止我？"他对面坐着谢父和程建国，两人的表情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鸷。"程野父亲的公司早就是我们的洗钱工具了。"谢临川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而你们......"他的目光转向程建国，"才是真正该进监狱的人。"
视频突然切换到另一个角度，林清绾看见自己站在天台边缘，手中攥着那瓶编号矿泉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考前夜，她本想跳下去结束一切，是谢临川突然出现夺走了那瓶水。
"清绾......"苏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程野他......"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林清绾转身时，看见程野的右手正死死攥着床单，指缝间渗出黑色血渍。陆离扑过去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却被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是纳米级存储器！他在传递信息......"
谢临川突然挣脱警察的束缚，踉跄着扑到病床前。他的指尖抚过程野手背上的疤痕，那里正发出诡异的蓝光："密码......是薄荷糖......"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十七颗......"
话音未落，程野的手指突然松开。那支录音笔滚落在床边，屏幕上显示着最后一条录音："如果听到这个声音，说明我已经死了。临川是我儿子......"
警察的呵斥声、监护仪的警报声、苏晴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开。林清绾跪在地上，看着程野安详的睡颜，想起十七岁开学那天，少年体育生在阳光下对她伸出的手。那时他的掌心有阳光晒过的温度，而现在，那双手永远停在了半空中。
"等等！"陆离突然大喊，"程野的右手！"
林清绾这才发现，少年体育生紧握的拳头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当她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时，一片融化的薄荷糖碎片从指缝间滑落，在地板上折射出微弱的光。
"十七颗......"谢临川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指尖沾着血，在地板上画出奇怪的图案，"程野的母亲临终前......把真正的证据藏在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麻醉针悄然没入他的颈部，谢临川的身体像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林清绾抬头，看见为首的警官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金融系教授，程野父亲生前的合伙人。
"游戏该结束了。"男人冷笑着按下手中的遥控器，病房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林清绾看见程野的手指微微颤动，仿佛在传递最后的讯息。
黑暗中，薄荷糖的甜香突然弥漫开来。林清绾摸索着捡起那片碎片，指尖触到一个微小的凸起——那是微型存储卡的触点。当她将存储卡插入手机时，屏幕上跳出的第一个文件名让她浑身发抖："清绾的保送真相.mp4"。
视频里，林母正在办公室里数着一沓钞票："只要你答应转金融系，这些钱就是你的。"镜头突然转向门口，穿着校服的自己正站在那里，手中的准考证被撕成两半......
"清绾！"苏晴的哭声将她拉回现实。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她发现自己仍跪在地板上，而程野的手静静地躺在她掌心，像一片终于落下的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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