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后台的应急灯在暴雨中闪烁不定，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林清绾站在舞台侧幕，看着地上那朵被踩烂的百合花——谢临川刚才站在领奖台上时，手里捧的就是这样的花束。现在花瓣散落一地，像一场未完成的祭奠。
"证据都在这里。"苏晴将U盘按进笔记本电脑，投影仪的光束在白色幕布上投出刺目的蓝光。画面里，谢临川深夜潜入办公室的身影被监控镜头清晰捕捉，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成绩单数据正在被篡改。
程野站在林清绾身侧，右手绷带渗出的血渍在应急灯下泛着暗红。他盯着幕布上那个熟悉的侧脸，想起高考前夜父亲跳楼时，对面楼上那个冷眼旁观的影子。
陆离突然轻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后台回荡："所以从一开始......"他抬起右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画布撕裂时的棉絮，"这幅《碎玻璃》就是他设计好的陷阱？"
暴雨拍打着礼堂的玻璃幕墙，雷声在远处隆隆作响。林清绾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今早苏晴发来的消息："谢临川电脑里有你金融系保送的面试录像，他修改了评分记录。"
"还有更精彩的。"苏晴切换了投影画面，一段加密邮件出现在幕布上。发件人署名"谢临川"，收件人是谢氏集团法务部："关于陆离作品抄袭的诉讼准备，确保赔偿金额足够摧毁他的艺术生涯。"
程野的拳头砸在墙上，右手的伤口再次崩裂。他想起病房里父亲颤抖着说出的那个名字："谢...临川的父亲......"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和雨水混在一起。
陆离突然冲向舞台，拾起那朵被踩烂的百合花。花瓣在他掌心碎成齑粉，像十七岁那个夏天所有破碎的梦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艺术生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们明明......"
"因为孤独。"林清绾轻声说。她想起开学第一天，谢临川站在窗边冷笑的样子；想起运动会报名时，少年转学生第一次开口说的那句"你们很吵"；想起每次他们以为抓住真相时，谢临川总能在最后一刻全身而退。
投影幕布突然闪烁，一段新的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是谢临川的书房，他正对着摄像头说话："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视频......"少年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这是......"苏晴的声音颤抖。
"陷阱中的陷阱。"程野捂着渗血的右手，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发现这些证据。"
林清绾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今早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想要真相吗？晚上九点，礼堂后台。"发送人显示是一串乱码——现在想来，那分明是谢临川惯用的加密方式。
暴雨突然变大，礼堂的玻璃幕墙发出可怕的嗡鸣。陆离站在舞台中央，拾起掉落的U盘："所以这一切......"
"都是他的表演。"林清绾接上话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想起高三那年，谢临川总会在他们即将触及真相时，适时地出现并扔下一颗薄荷糖。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薄荷糖从来都不是安慰，而是某种无形的控制。
投影幕布上的视频继续播放，谢临川的身影在镜头前转过身："特别是你，林清绾。"他的目光仿佛穿透屏幕，"你以为拒绝金融系保送就能逃开我吗？"
林清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结冰。她想起母亲收到保送通知时喜极而泣的样子，想起自己偷偷改填志愿时颤抖的手指——原来从始至终，她都走在谢临川设计好的轨道上。
"够了！"程野突然怒吼一声，右手的绷带彻底崩裂。鲜血溅落在投影幕布上，像一朵刺目的红花，"我们现在就报警！"
"没用的。"陆离的声音突然响起，"证据都在这里......"他举起U盘，"但谁会相信五个高中生对转学生的指控？"
礼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一滴雨都像砸在五个人的良心上。林清绾看着地上那朵被踩烂的百合花，想起谢临川曾经说过的话："有些花注定要被踩碎，才能证明它的存在。"
"还有一个办法。"苏晴突然说。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调出一个加密相册，"这是我黑进谢氏集团服务器时拍下的照片......"屏幕上显示着谢临川与谢父的合影，背景是谢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照片下方是一行小字："谢临川的办公室，有他亲笔签名的文件原件。"
程野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拿！"
"你疯了吗？"陆离拉住他的胳膊，"外面暴雨如注，而且......"
"而且谢临川肯定已经有所防备。"林清绾接上话头。她看着苏晴手机上的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反光，像是监控摄像头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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