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的石砖还沾着时乱阵消散后的余温,段缺蹲在墨尘身边,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叶。他小心翼翼地剪开墨尘染血的裤腿,伤口外翻着,边缘还沾着时滞区的灰雾残渣,一碰就渗出血珠。段缺咬着下唇,将倒流墨倒在纱布上 —— 这是他改良过的 “止血版”,之前只在仪器上试过,此刻往伤口上敷时,声音都带着颤:“墨尘哥,疼的话你就说…… 我轻点儿,再轻点儿。”
墨尘靠在玄龟的背甲上,肩甲的凹陷还没来得及处理,却伸手揉了揉段缺的头发,指尖蹭过少年额前汗湿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多大点伤,比织时宫的傀儡划的轻多了。你看,血都快止住了。” 话刚说完,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却还是把段缺往身边拉了拉,“以后别总把担心挂在脸上,你一慌,导航仪都要被你按错键了。”
段缺的眼泪突然掉在纱布上,晕开一小片墨色。他低头盯着墨尘的伤口,声音闷得像堵了棉花:“我才没慌…… 我就是觉得,你不该一个人去炸泉眼。导航仪早就检测到,时滞区的定身时间是二十分钟,你明明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 墨尘打断他,眼神却软了下来,“总不能让你去。你修的导航仪能找启动器,能破时乱阵,你比我重要。” 他顿了顿,看着段缺眼镜后的红眼睛,补充道,“而且,我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不逞英雄了,咱们一起。”
玄龟突然用脑袋蹭了蹭两人的手背,背甲上的银色纹路映出阵内的景象 —— 阿烬正蹲在炎墟残魂旁,指尖轻轻碰着那道小小的影子。残魂的光比之前亮了些,却还是有些不稳,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阿烬将火纹凝成细细的光丝,缠在残魂上,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它:“对不起,之前让你被长老利用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所有炎墟的残魂。”
残魂突然蹭了蹭阿烬的指尖,像是在回应。阿烬的眼眶红了,想起母亲炎汐说的 “残魂是文明的念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 原来所谓传承,不是留住完整的文明,而是留住那些细碎的、温暖的念想,让它们在时层里,不被遗忘。
夜璃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夜月的残魂正趴在她的膝盖上,淡蓝光影里,少女的轮廓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到她发梢的银辉。夜璃轻轻梳着残魂的 “头发”,指尖划过那道若有若无的光痕,声音软得像浸了水:“月月,你看,泉眼炸了,时乱阵也破了,我们很快就能找个地方,一起看星星,就像以前在月轮文明那样。”
残魂突然抬起头,朝着启动器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提醒什么。夜璃顺着它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 归墟启动器的核心处,竟渗出一丝黑色的雾气,雾气像藤蔓一样,正顺着启动器的纹路往上爬,所到之处,石砖都被染成了深灰色。
“阿烬!星眠!你们快看启动器!” 夜璃猛地站起来,抱着残魂跑过去。阿烬和星眠转头看去,黑色雾气已经爬满了启动器的一半,星眠刚要伸手去碰,手腕突然被苍玦抓住 —— 苍玦的脸色凝重,指着雾气边缘的细小光点:“那是‘归墟种子’的能量!长老之前肯定把种子塞进启动器了,这雾气会吸收周围的时力,再这么下去,残魂的时力都会被吸光!”
星眠的脸色白了几分,她摸了摸口袋里碎掉的玉珠,声音带着急颤:“可我的手链碎了,没办法用昆仑钟的力量挡雾气…… 怎么办?夜月姐姐的残魂刚稳定,要是被吸了时力,就……”
“别慌。” 玄龟慢慢爬过来,背甲上的载忆时叶突然亮了,叶面上浮现出织时族古字,“归墟种子怕‘三族残魂的执念凝合’—— 炎墟的火念、月轮的镜念、昆仑的钟念,三者相融,可化黑雾。”
阿烬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炎墟的残魂:“大家愿意帮我们吗?用我们的执念,一起挡住黑雾。” 残魂们晃了晃,朝着启动器的方向飘去,那道小小的影子还回头看了阿烬一眼,像是在说 “放心”。
夜璃也轻轻放下夜月的残魂:“月月,我们一起,好不好?” 残魂蹭了蹭她的手心,跟着炎墟残魂飘向启动器。星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虽然手链碎了,却还是调动起体内最后的昆仑钟能量,对着昆仑的残魂轻声说:“拜托大家了,瑶姐姐说,昆仑的使命是守护,现在,该我们守护大家了。”
三道残魂的光分别飘到启动器的三方,炎墟的火念泛着橙光,月轮的镜念泛着银光,昆仑的钟念泛着蓝光。三道光同时朝着黑雾涌去,黑雾突然剧烈翻滚,像是在抵抗。长老的声音从殷墟深处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挡住种子?我早就给种子喂了‘时蚀墨’,三族残魂的执念,只会让种子长得更快!”
话音刚落,黑雾突然爆发出更强的吸力,炎墟残魂的光开始变淡,那道小小的影子晃了晃,像是快撑不住了。阿烬的心一紧,刚要冲过去,却被苍玦拉住:“不能过去!现在靠近,你的时力也会被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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