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缺攥着墨尘给的刀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殷墟深处的黑色雾气比外围更浓,沾在他的衣领上,像化不开的墨,每走一步,脚下的石砖都会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像是在提醒他这里藏着未知的危险。他摘下铜框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汽 —— 镜片边缘还留着上次修导航仪时沾的墨渍,那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发明帮上忙的痕迹,此刻看着这道墨渍,他原本发颤的腿突然稳了些。
“夜月姐姐再等等,我马上就拿到冰晶了。” 他小声嘀咕着,把眼镜重新戴好,目光落在前方隐约透出的淡蓝光晕上。那光晕来自一道石门后,门楣上刻着模糊的时叶图案,和玄龟背甲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段缺刚要推开门,刀鞘突然发烫,贴在刀鞘内侧的一张旧纸条掉了出来 —— 是墨尘之前塞给他的,上面只有一行字:“遇到灰光就躲,别硬拼”。
他把纸条攥进手心,指尖触到墨尘粗糙的笔迹,突然觉得没那么怕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石室内的石台上,时叶冰晶正静静地躺着 —— 冰晶比他想象中更剔透,里面裹着一片银绿色的时叶,叶脉清晰得像能掐出水来,冰晶表面还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段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要伸手碰冰晶,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道灰光从陷阱里窜出,直缠他的手腕。“不好!” 他猛地后退,却还是被灰光擦到了手背 —— 手背瞬间泛起淡灰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往上爬,伴随着一阵刺骨的疼。他慌得去扯灰光,可灰光却越缠越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背包里的导航仪突然 “滴滴” 报警,屏幕上弹出一行乱码,最后定格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像火纹和钟纹拧在一起,中间还嵌着个 “墟” 字。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劈开灰光,墨尘握着短刀站在他身后,铠甲上的划痕还在渗着血,眉头皱得能夹碎石子,语气却没了平日的呵斥,只剩掩饰不住的急:“不是让你看清楚再动吗?这陷阱里的灰光是‘傀儡丝’,缠上了就会被长老操控!”
段缺靠在石壁上喘气,手背的傀儡纹还在发烫,他看着墨尘为了救他而被灰光划到的胳膊,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在镜片后打转:“我…… 我就是想快点拿到冰晶,不想总被你说‘废物’…… 我也想帮大家做点事。”
墨尘的刀顿了顿,他蹲下身,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掉段缺脸上的灰,动作笨拙却温柔:“没人说你是废物。你做的倒流墨救了阿烬,修的导航仪帮我们找路,这些都是别人做不到的。” 他说着,伸手将时叶冰晶从石台上捧起来 —— 指尖刚碰到冰晶,冰晶里的时叶突然亮了,映出的光影里,竟闪过归墟启动器的轮廓,还有一行织时族文字:“冰晶为钥,启墟需血”。这行字转瞬即逝,墨尘刚要细看,冰晶又恢复了原样,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冰晶…… 不对劲。” 墨尘把冰晶递给段缺,压低声音,“刚才里面映出了归墟启动器,还有‘需血’的字样,长老恐怕早就知道冰晶的用途,他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段缺接过冰晶,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看着冰晶里的时叶,突然想起云曦碑文中的话:“文明残响需以‘同源之物’唤醒”—— 炎墟的同源是火纹,昆仑的是钟,那月轮的,会不会就是这冰晶里的时叶?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把冰晶抱在怀里,快步往石室门外走:“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救夜月姐姐再说!”
与此同时,定锚城地下的阿烬和星眠,正面临着更大的困境。困住炎墟残魂的灰光,在阿烬唱起族歌后,不仅没消散,反而变得更浓,里面的残魂突然发起攻击 —— 一道火纹从灰光里射出来,直扑阿烬的胸口。阿烬没躲开,被火纹擦到肩膀,疼得他闷哼一声,火纹玉珏突然发烫,映出母亲炎汐的残影:“阿烬,残魂被长老的‘控魂墨’影响了,别硬抗,用你的执念去唤他们……”
残影消失的瞬间,阿烬突然明白:母亲说的 “火是用来照亮的”,不是指用力量去对抗,而是用心里的牵挂去唤醒。他忍着肩膀的疼,重新开口唱歌,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对母亲的思念,对炎墟族人的牵挂:“火照荒墟,叶生石隙,魂归故里,不忘朝夕…… 妈妈,我会守护好大家的……”
歌声落下时,灰光里的残魂动作慢了些,有个小小的影子(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朝着阿烬的方向伸手,嘴里还模糊地喊着 “姐姐”。星眠趁机将手链贴在灰光上,昆仑钟的蓝光缓缓渗入,灰光终于淡了些,可手链上的玉珠却裂开了一道细缝 —— 那是上次挡傀儡攻击时留下的,此刻裂缝越来越大,星眠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星眠,你别硬撑!” 阿烬连忙扶住她,火纹的微光落在玉珠上,想帮她稳住能量,可星眠却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坚定:“没关系的。瑶姐姐说,手链是昆仑的‘守护符’,只要还有人需要守护,它就不会碎。阿烬,你看,残魂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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