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露水从琉璃盏中倾落的瞬间,夜璃的指尖都在发颤。她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托着妹妹夜月的残魂 —— 那团淡蓝色的光影里,少女的轮廓刚清晰了几分,发梢还沾着月轮文明特有的银辉,可当露水触到光影的刹那,变故陡生。
原本澄澈的露水突然翻涌着变黑,像被墨汁染透,滴在残魂上时,竟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夜月的轮廓瞬间扭曲,银辉褪去大半,化作一道痛苦的呜咽:“姐姐…… 好疼……”
“怎么会这样?” 夜璃猛地缩回手,琉璃盏 “哐当” 砸在地上,碎片溅起时,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丝渗出来都浑然不觉。她抬头看向阿烬,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慌乱,之前强撑的冷静全碎了:“你说过…… 时光露水能救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骗我?”
阿烬刚要上前,火纹玉珏突然发烫,映出的殷墟地图边缘,竟浮现出织时族长老的灰影 —— 那道影子正对着虚空冷笑,声音像淬了冰,从玉珏里渗出来:“愚蠢的拾时者,真以为我会留下能救傀儡的露水?这‘时光露水’早被我掺了‘熵增墨’,碰一次,残魂就会被熵增啃噬,最后变成我的傀儡养料。”
“是你搞的鬼!” 夜璃猛地站起来,月轮镜碎片在她掌心泛出寒光,可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她的崩溃。她看着夜月的残魂一点点变淡,少女的呜咽越来越弱,突然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起伏:“都怪我…… 我不该带你过来的…… 我连让你好好走都做不到……”
星眠悄悄走到夜璃身边,蹲下身时,银色手链轻轻蹭过对方的手臂。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玉珠抵在夜月的残魂旁 —— 玉珠里的昆仑钟能量缓缓溢出,像一层薄光裹住残魂,暂时止住了它的消散。星眠抬起头,看向夜璃的眼神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声音轻却坚定:“不会有事的。瑶姐姐说,残魂只要还剩一丝执念,就不会消失。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把熵增墨去掉。”
苍玦弯腰捡起地上的琉璃盏碎片,指尖拂过发黑的露水痕迹,眉头拧成深川。他转头看向玄龟,老龟的背甲上,银色纹路正忽明忽暗,像是在抵抗某种力量 —— 刚才长老的声音传来时,玄龟的四肢突然瘫软了一瞬,此刻它正用脑袋轻轻蹭夜璃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愧疚:“老龟…… 老龟没察觉到露水有问题。是我太大意了,以为殷墟里的东西,总该是干净的……”
“不关你的事。” 段缺突然开口,他蹲在玄龟身边,伸手摸了摸老龟背甲上的裂纹 —— 那是之前织时宫坍塌时护着他留下的。他摘下铜框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灰,再戴上时,眼底的迷糊少了几分,多了些少见的认真:“长老肯定在殷墟里布了局,他知道我们要找时光露水,所以提前动了手脚。不过…… 我之前修仪器时,试过用‘倒流墨’中和熵增墨,或许这次也能用。”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陶罐,罐口贴着新的标签,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之前工整了些:“倒流墨(改良版,已减熵增风险)”。他拧开罐盖,刚要倒出墨汁,玄龟突然按住他的手,背甲上的纹路映出一道警示:“不行!现在残魂太弱,倒流墨的能量太冲,会把它冲散的!”
段缺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夜月的残魂又淡了几分,突然咬住下唇,把陶罐往怀里一塞,转身就往殷墟深处跑:“我去里面找‘时叶冰晶’!之前云曦姐姐说过,冰晶能缓冲能量,有了它,倒流墨就能慢慢中和熵增墨!”
“段缺!” 墨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可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呵斥,反而带着几分担忧,“里面说不定有长老的陷阱,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那怎么办?” 段缺的声音带着急颤,眼镜滑到鼻尖,他却没扶,只是盯着夜月的残魂,眼眶红了,“再等下去,夜月姐姐就没了!我虽然修不好所有仪器,但这次…… 我想试试。”
墨尘看着他眼底的执拗,突然松了手。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将刀鞘塞给段缺:“拿着,这刀鞘能挡三次熵增攻击。记住,看到灰袍人就躲,找不到冰晶就立刻回来,别逞强。”
段缺愣了愣,接过刀鞘时,指尖碰到墨尘的手 —— 那只常年握刀的手,指腹满是茧子,却带着暖。他用力点头,转身跑进殷墟深处的阴影里,背影很快被黑色雾气裹住,只留下刀鞘上的银纹,在雾中闪了闪。
阿烬走到夜璃身边,蹲下身时,火纹轻轻亮起,橙光落在夜月的残魂上,竟让那团光影暂时稳定了些。他看着夜璃通红的眼眶,想起母亲炎汐离开时的场景,声音放得很轻:“我母亲走的时候,也跟我说过‘疼’。那时候我以为,疼就是结束了,可后来我才知道,疼是因为还有牵挂 —— 夜月还在喊你姐姐,她还没放弃,你也不能放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