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面血痕的温度还在指尖残留,路明没动。他盯着那未完成的环,第七个缺口正对着灰雾翻涌的方向。刀尖沾着的血与硫液已经干了,裂口在右手食指上发黑,但他没包扎。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新玉片,边缘刻着细齿,是药谷特制的“断频片”。这东西本该用在地脉暴动时切断共振,现在却被他翻过来,用刀尖在背面划出七道短痕——不是记录,是模拟。
玉符残片悬在掌心,不再发烫,也不再震颤。它像是死了一样。
路明知道,这只是假象。
他将断频片贴上镜阵玉盘,位置偏移三寸,避开中央影像。然后咬破左手拇指,一滴血落在玉片边缘。血珠滚向刻痕,每过一道,就停顿一下,节奏与紫光脉动错开0.1息。
玉盘表面泛起涟漪,符文阵列的影像微微扭曲。那一圈三十六枚符文依旧缓缓旋转,但在第七次脉动来临前,锁孔状的中央符文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就是现在。
他右手抬起,将玉符残片轻轻压向断频片背面。两者未触,气感却已相连。残片猛然一震,一道极细的裂纹从表面延伸而出,直指镜阵中的第一枚符文节点。
紫光骤缩。
紧接着,一股震荡从地底直冲上来,不是震动,而是频率的反冲。路明喉头一甜,强行咽下。他没收回残片,反而加大了气感牵引。
镜阵中,那枚双螺旋缠绕的符文开始发亮,末端分叉如钩的部分缓缓张开,像某种活物在呼吸。
队员中有人闷哼一声,捂住耳朵。他们没戴闭息符囊,但耳朵里塞了硫棉,这是路明之前的命令。此刻,那棉絮正微微泛紫。
路明左手迅速在岩面画下一道封线,血混着硫液勾出“阻识阵”的轮廓。六人立刻后退半步,踩进阵中。耳中棉絮的紫色退去。
他没时间确认效果。
因为识海里已经开始响起声音。
不是低语,也不是“归位”的重复。是风声,夹杂着铁链断裂的脆响,还有……哭声。
他认得这哭声。
三年前,药谷第七队深入北岭地窟,他带队,七人进去,三人出来。其中一人就是在这声音里疯掉的——临死前抱着自己的头,说“听得见他们在下面喊我”。
路明闭眼,舌尖已被咬破。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瞬。他左手抹过眉心,血横再添一道,比之前短,却更深。
封识咒重立。
幻象退散。
他睁开眼,发现玉符残片仍在牵引状态,但镜阵中的符文已恢复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可岩面那三道新裂纹还在。
他知道,第一次破解失败了。不是方法错,是节奏差了。
符文阵列的闭环太精密,第七次脉动后的0.3息停顿,是它校准的瞬间。若在那一刻介入,等于直接撞上锁芯。必须提前,但不能太早——太早会被识别为干扰,触发全面反制。
他低头看断频片。血已流尽,刻痕被血填满,形成一道微凸的纹路。他忽然将片翻转,用刀尖刮下血泥,涂在自己左手腕内侧。
血泥一沾皮肤,立刻开始跳动,节奏与紫光同步,但慢了半拍。
错频成功。
他松开袖口,遮住手腕。然后取出最后一块备用玉片,这次没用血,而是将残片贴在玉片中央,用硫液画出一个不完整的环,环上留七个缺口,每个缺口对应一枚节点。
这不是工具,是诱饵。
他将玉片放在镜阵前方,距离玉盘两寸。然后退后三步,单膝点地,右手按刀,左手缓缓抬起,指尖对准第一枚符文节点。
不是用神识,是用身体去感知频率。
第七次脉动来临前0.2息,他出手了。
左手血指划过空气,落在玉片第一个缺口上。同时,右手猛地将残片从玉片上抽离。
镜阵剧烈晃动,符文阵列整体偏移半格,锁孔符文逆向旋转一次,随即强行回正。紫光爆闪,灰雾翻腾,一道无形波纹扫过岩面,三名队员跪倒在地,耳中棉絮瞬间碳化。
路明没倒。
他还在动。
第二枚符文节点就在偏移后的轨迹上,露出不到三息的窗口。他将残片贴向眉心,不是为了共鸣,而是借识海为导体,强行将自身心跳压到与地脉同频。
七次。
他数着。
每一次脉动,心跳就沉一次。
第七次来临前0.2息,他睁开眼,将残片猛然推出,直指镜阵中浮现的第二枚符文。
这一次,没有犹豫。
残片撞上节点的刹那,整片灰岩平原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大地被钉住了一角。符文亮起,不是紫光,而是暗金,仿佛被唤醒的某种机制。
路明感到一股力量顺着残片冲进识海,不是幻象,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存在感”——仿佛那符文在看他,从内部,从深处。
他没退。
反而将左手按在岩面,血掌印下,引出地气反冲,稳住身体。
第二枚符文,嵌入成功。
可就在这一刻,内袋中的地图突然发烫。他没去摸,但能感觉到——背面的血痕正在移动,重新排列,与镜阵中的符文产生遥感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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