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先仔细查看了一下王一诺颧骨上的擦伤,虽然不算严重,但也红肿起来了。
她抬起头,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和不容拒绝的坚持:“王先生,真的非常对不起。您这伤…要不您先跟我回家,我家里有医药箱,给您简单清洗消毒一下,然后我再陪您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我得先把孩子们送回去,他们吓坏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始终落在王一诺身上,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一眼僵在一旁、面色惨白如鬼的王雨生,仿佛他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
王一诺本来还有点恼火,但看着秀秀那双带着歉意和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睛,再看看她紧紧护着的两个吓坏了的孩子,那点不快也就散了。而且,他年轻气盛,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心里也憋着股劲儿。
听到秀秀的邀请,他下意识地就朝王雨生那个方向挑衅般地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你看,她邀请我去她家”的幼稚炫耀,然后才对着秀秀爽快答应:“没事儿,田姐姐,小伤!不过消毒一下也好,听您的!”
秀秀将他那点小动作看在眼里,但此刻她身心俱疲,实在没精力去计较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只要他能配合处理伤口就好。
她点点头,不再多言,一手紧紧牵着还在小声抽噎的暖暖,一手揽住明明绷得紧紧的小肩膀,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暖暖不怕,明明乖,我们回家了。”
说完,她转身,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背影挺直,步伐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留恋。
王一诺摸了摸还有点刺痛的颧骨,立刻抬脚跟了上去,走在秀秀和孩子们身后半步的位置。
被彻底无视的王雨生,像一尊被遗弃的破败雕像,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秀秀带着孩子和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越走越远。儿子那句“我讨厌你”和女儿惊恐的哭声还在他耳边回荡,秀秀那冰冷漠然的眼神更像是一把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头,佝偻着背,朝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踉跄地离开,身影淹没在公园的树影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而前面,走在回家的路上,气氛依旧有些沉默和尴尬。
王一诺看着秀秀紧绷的侧脸和孩子们惊魂未定的小脸,试图打破沉默,挠了挠头:“田姐姐,刚才…那个…真是你前夫啊?”
秀秀目视前方,轻轻“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谈。
王一诺识趣地闭嘴,但安静了没几秒,又忍不住小声嘟囔:“他可真够混蛋的…”
秀秀没有接话,只是将孩子们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暖暖仰起小脸,带着哭腔小声问:“妈妈…那个哥哥…为什么和爸爸打架?”
秀秀停下脚步,蹲下来,平视着女儿的眼睛,用最温和却坚定的语气说:“暖暖,那个哥哥是帮妈妈的人。爸爸…他做错了事,还很冲动,所以妈妈和他分开了。但不管怎么样,打架是不对的。刚才吓到你了,是妈妈不好。”
她又看向明明:“明明,谢谢你刚才保护妈妈。你很勇敢。但是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第一时间躲到妈妈身后或者找安全的地方,不能再冲上去了,知道吗?你的安全最重要。”
明明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抚好孩子,秀秀才重新站起身,对王一诺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快到了,就在前面那栋楼。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虽然方式有点激烈。”
王一诺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路见不平嘛!哦不是…我是说…谁让他那么过分!”他有点语无伦次,看着秀秀温柔安抚孩子的样子,心里对这个“田姐姐”的好奇和好感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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