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娘听着电话那头儿子失控的怒吼和摔电话的巨响,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了解自己儿子的火爆脾气,更清楚因为王雨雨当年换亲后的一些摩擦,以及王家父母那些糟心事,强强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对亲家从来没好脸色,只是碍于姐姐的情面和做人的底线,才每月按时给钱,面子上过得去。
如今这离婚协议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强强要是真去找王雨生,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老太太手忙脚乱,也顾不得许多,赶紧给秀秀打电话,声音都在发抖:“秀秀!不好了!强强不知道从哪儿看到了那个协议,气得不行,刚冲出去找你婆家去了!你快去拦着他!要出人命了啊!”
秀秀正在处理店里的事务,接到电话,心里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这个弟弟,性子烈,讲义气,尤其护短,从小到大谁欺负她他都要跟人拼命,更别提这次是王雨生做出这种混账事!
她立刻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车子开得飞快,脑子里不断闪过最坏的画面。她知道强强的拳头有多硬,也知道王雨生那个闷葫芦性子,真打起来未必会还手…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王家父母那栋老旧居民楼下时,远远就看见楼下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指指点点。
“哎呀别打了!” “快拉开快拉开!” “这怎么回事啊?”
秀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拨开人群冲进去——
只见院子中间,田强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正将王雨生死死按在地上,抡起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身上砸!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王八蛋!我姐哪点对不起你!你他妈就这么对她!搞破鞋!我让你搞!!”田强强一边打一边怒吼,声音嘶哑,充满了滔天的愤怒和替姐姐感到的不值。
而被压在地上的王雨生,果然没有丝毫反抗。他嘴角破裂渗着血,眼眶青肿,衣服被扯得凌乱,只是咬着牙,承受着雨点般落下的拳头,偶尔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里面全是绝望和灰败。王家父母在一旁急得跳脚,尖声叫着:“别打了!打死人了!田强强你个杀千刀的!快住手!”却只敢远远喊着,不敢真的上前拉扯人高马大的田强强。
“强强!住手!!”秀秀尖声喊道,冲上前用力去拉弟弟的胳膊。
田强强打得正红眼,感觉到有人拉扯,下意识就要甩开,回头一看是姐姐,挥到半空的拳头才硬生生停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姐!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没良心的畜生!”
“打死他你能得到什么?把自己搭进去吗?!”秀秀死死拽住弟弟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颤抖,却异常清晰冷静,“为了他,不值得!”
她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眼神空洞的王雨生,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失望。她转向还在叫骂的王家父母,目光锐利如刀,那对老夫妻被她看得瞬间噤了声。
“强强,我们走。”秀秀用力拉着弟弟,声音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了。法律会给我一个公道。”
田强强狠狠瞪了地上的王雨生一眼,又鄙夷地扫过那对敢怒不敢言的王家父母,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才顺着姐姐的力道站起身。
“王雨生,”秀秀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曾经是她丈夫的男人,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协议你收到了。签字吧,好聚好散。”
说完,她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拉着依旧怒气冲冲的弟弟,分开围观的人群,挺直脊背,一步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身后,是王母突然爆发的哭天抢地,和王雨生死寂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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