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的混沌星舟,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的一叶孤帆,在愈发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穿行。周遭的虚空已彻底扭曲,光线被拉成诡异的弧线,星辰的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的棉絮,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着前方那片绝对的黑暗深渊坠去。
手中的古老令牌,此刻已变得滚烫,中心那枚暗色晶石旋转的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团虚影,散发出灼热而急促的波动,直指前方那吞噬一切的终极黑暗。混沌钟虚影在叶阳胸前自主浮现,清蒙蒙的光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星舟牢牢护住,抵御着那无孔不入、试图侵蚀一切的寂灭气息。
即便如此,叶阳仍能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寒意。那不是简单的力量威压,而是一种近乎“道”的层面的碾压,是存在本身对“终结”的天然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混沌道心运转到极致,强行压下这股不适,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片连神识探入都如同泥牛入海的黑暗中心。
突然,毫无征兆地,前方那片极致的黑暗猛地向内一缩!
仿佛宇宙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形成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边界模糊的“空洞”。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轰然爆发!
“嗡——!”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原本就混乱的能量乱流瞬间被扯成一道道毁灭性的洪流,以超越光速的恐怖速度涌向那个“空洞”。几颗靠得较近的、体积较小的破碎星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像是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在靠近那“空洞”边缘的瞬间,便无声无息地瓦解、崩碎,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被彻底吞噬,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法则,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时间变得混乱不堪,空间层层叠叠地扭曲、破碎。叶阳甚至能看到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在漩涡边缘一闪而逝,那是被撕裂的不同时空的投影。
寂灭漩涡,正式现身!
它的规模远超叶阳之前的想象,那“空洞”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旋转,随着吞噬的物质和能量增多,其范围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漩涡中心,是连目光都无法承载的终极虚无,是万物最终的归宿,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寻常道境强者心神崩溃。
“这就是……归墟的入口吗?”叶阳喃喃自语,即便以他的心境,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这真正的天地之威、宇宙终结的具象化相比,个休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他操控着混沌星舟,将功率提升到最大,星舟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艰难地对抗着那股吞噬一切的引力。这并非要逃离,而是要控制住被吞噬的速度和轨迹。若完全失去控制,被漩涡边缘混乱的时空乱流和法则碎片击中,即便是混沌星舟也难保完好。
令牌的指引越来越清晰,它并非指向那毁灭一切的漩涡中心,而是指向漩涡旋转的某个特定“扇区”。在那里,叶阳凭借混沌钟的感应,隐约察觉到一丝与其他区域截然不同的、极其微弱且不稳定的波动,仿佛狂暴毁灭海洋中一个随时可能覆灭的脆弱气泡。
“涡眼……或者说,相对平静点?”叶阳心念急转,明白了令牌和狐智长老推测的关键。硬闯漩涡中心是十死无生,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于找到那个因极端法则对冲而形成的、短暂存在的“安全区”。
不再犹豫,叶阳猛地一推操控核心,混沌星舟不再强行对抗引力,而是顺着引力的方向,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冲浪者,沿着毁灭洪流的边缘,朝着令牌指引的那个特定扇区疾驰而去。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星舟仿佛行驶在刀尖之上,随时可能被侧方袭来的空间裂缝撕碎,或是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拍成齑粉。混沌钟的清光剧烈波动,将一道道足以湮灭星辰的攻击化解、偏移。叶阳全身心投入,神识高度集中,精准地操控着星舟在毁灭的间隙中穿梭。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后来者的悲惨下场。几艘明显是流放者风格的、做工粗糙的星舟,远远地跟在后面,试图效仿他。但它们根本没有混沌钟这等至宝护体,刚进入漩涡的外围影响区域,护罩就如同纸糊般破碎,连人带舟瞬间被扯入乱流,爆成一团团凄艳而短暂的火光,随即彻底湮灭。还有一些仗着肉身强横的兽人强者,化身巨兽本体,咆哮着冲向漩涡,结果却在靠近边缘时,身体如同沙堡般开始从分子层面崩解,发出绝望而不甘的怒吼,最终化为虚无。
这些景象,更坚定了叶阳的决心,也让他对归墟之地的凶险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绝非寻常机缘之地,而是生命的绝对禁区。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漫长如几个世纪的惊险穿梭后,混沌星舟猛地一震,冲入了令牌指引的那个特定扇区。
一瞬间,外界那毁天灭地的轰鸣和撕扯力似乎减弱了大半。星舟仿佛驶入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能量漩涡的“辐条”之间的相对平静区域。这里并非安全,四周依旧是狂暴的能量壁障,扭曲的法则如同透明的枷锁充斥空间,但至少没有了那足以瞬间粉碎一切的正面冲击。
叶阳稍稍松了口气,但警惕性丝毫未减。他收起受损不轻的混沌星舟,悬立于这片诡异的“平静”空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头顶是同样扭曲破碎的虚空,前后左右则是缓缓移动的、由寂灭能量构成的巨大“辐条”。
他手中的令牌,此刻光芒达到了顶峰,中心的暗色晶石射出一道细微的光线,指向“辐条”深处某个更加隐晦的波动点。
那里,空间的褶皱似乎有些不同,隐隐透出一丝古老、苍凉、仿佛来自宇宙开天之前的气息。
归墟之地的入口,近在眼前!
叶阳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混沌钟悬浮于头顶,垂落下万道混沌之气,将他牢牢护住。他一步迈出,沿着令牌指引的方向,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连光与希望都能吞噬的最终寂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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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第三百四十二章:归墟幻境,前世今生——踏入归墟入口,叶阳发现自己并未进入实体空间,而是陷入一片光怪陆离、由无尽记忆碎片和因果幻象构成的诡异世界。前世今生的画面交错涌现,心底最深的执念与恐惧被无限放大,道心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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