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风波之后,叶阳在流云仙宗内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如果说之前秘境试炼展现的是他深不可测的战力,那么这次丹道比试,则彰显了他渊博如海的学识与近乎于道的技艺。一个战力超群、丹道通玄的客卿,其价值与潜力,已远超寻常长老。即便是之前对叶阳抱有偏见或嫉妒的一些人,此刻也不得不收敛心思,多了几分敬畏。
迎仙苑变得更加热闹,每日前来拜访、请教或是单纯混个脸熟的弟子、执事络绎不绝。叶阳不胜其烦,大多以闭关为由婉拒,只偶尔与青松长老等少数人交流一二。他依旧保持着深居简出的习惯,大部分时间都在静修、阅读典籍,或是照料他那片小小的药圃。药圃中的仙植,在他的混沌之气滋养下,长势惊人,生机勃勃,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方小天地。
夜色如水,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落,将流云仙宗的亭台楼阁镀上一层银边。迎仙苑内,竹影摇曳,静谧安宁。
叶阳正于院中石桌前独酌,杯中是他用几种仙植自行酿制的清露,口感清甜,蕴含淡淡灵气。他望着天边明月,思绪有些飘远。百万年的孤寂,早已让他习惯了独处,但此刻,看着这异界的明月,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天玄大陆的危机,云芷若有似无的情愫,万象仙域的广阔,以及那隐藏在幕后的“虚无之影”……诸多事情交织,让他平静的心湖也泛起了涟漪。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叶阳的思绪。他并未回头,神识早已感知到来人。
一袭素白长裙的云芷,沐浴着月光,缓步走来。她依旧清冷,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她在叶阳对面坐下,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叶阳为她斟上一杯清露,推了过去。
云芷接过,浅尝一口,美眸微亮:“好特别的灵露,清而不淡,润而不腻,内蕴生机,叶客卿果然处处皆有不凡。”
“闲暇之作,仙子过奖了。”叶阳微微一笑。
两人沉默片刻,只有夜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
“我一直在想,”云芷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如同月下泉鸣,“叶客卿的丹道,还有在秘境中的见识,似乎……超脱了常规范畴。仿佛……并非此界传承。”她的话语带着试探,也带着真诚的求知欲。这是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叶阳展现出的东西,与她所知的万象仙域乃至更古老典籍中的记载,都有所不同,更加深邃,更加贴近本源。
叶阳看了她一眼,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优美,眼神清澈而专注。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仙子以为,何为道?”
云芷微微一怔,思索后答道:“道,乃天地运行之规律,万物生长之根本。修行者,纳天地灵气,悟法则玄奥,便是求道、近道的过程。”
“不错。”叶阳点头,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道,无处不在。一草一木,一生一灭,星辰运转,时空变迁,皆含道韵。然,世人常执着于表象,拘泥于传承,追求威力强大的神通、品阶高的丹药,却往往忽略了道之本质。”
他顿了顿,指尖凝聚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在月光下变幻着形态,时而如草木生长,时而如星云旋转:“你看这缕气,可化生机,可演毁灭,可定乾坤。丹道亦然,非是简单药材配伍、火候控制,而是对万物本质、能量生克、法则平衡的理解与运用。知其然,更需知其所以然。”
他的话语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真言,直指本源。云芷听得如痴如醉,她自幼被誉为剑道天才,对剑、对道的理解远超同辈,但叶阳的话,却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她看到了更加浩瀚深邃的道之海洋。
“所以……叶客卿的道,是直指万物本源之道?”云芷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
“可算是其中之一途。”叶阳没有否认,“道无高下,法无定法。适合自己的,能窥见真实,明心见性的,便是正道。”
两人就这般,在月下畅谈起来。从丹道到剑道,从阵法到符文,从修行感悟到天地玄奇。叶阳并未刻意炫耀,只是根据云芷的提问,以他百万年的积累和超越此界的视角,给予点拨和启发。他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发人深省,让云芷常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
云芷也并非只是被动接受,她在剑道上的独特悟性和执着,也给了叶阳一些新的触动。她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天赋极高,心性纯粹,只是缺乏更高层次的指引。
交谈中,云芷发现,叶阳并非她最初以为的那种冷漠孤高之辈。他心思细腻,洞察入微,言语间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平和,还有一种深藏于内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守护之心。他看向药圃中那些生机盎然的仙植时,眼神是温和的;谈及某些天地奇观时,语气是带着赞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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